张宏业:1991年参加公安工作,曾获中国人民警官大学工学学士、北京大学法学硕士学位,中国法学会会员,1999年公派赴美国,进行了为期14个月的学习考察,现在公安禁毒部门工作。
“‘你有权保持沉默,你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在法庭上被用来指控你自己。你有权选择一位律师并和他谈话,有权在受审期间让你的律师在场。’这就是美国警察耳熟能详的‘米 兰达’警告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米兰达’警告词是美国警察的一个标志。”(摘自《你有权沉默———我在美国当警察》作者张宏业)
对于很多人来说,“美国”的概念更多是通过好莱坞电影、美国快餐所传递的。在人们印象中,美国富足也存在暴力和犯罪,警匪片里,警察的形象往往要么像施瓦辛格那样高大威猛,要么就是蛮不讲理,比匪徒还凶悍的国家机器。
一个中国警察眼里的美国警察、美国社会是什么样子?在这样一个独特的视觉角度审视下的美国,离我们想象中的究竟有多远呢?带这这些问题时讯记者采访了《你有权沉默———我在美国当警察》的作者———张宏业。
当一身便装,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张宏业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怎么也不能把他同一个常年与毒贩子打交道的警察联系起来。采访的时候,北京正是华灯初上之时,而此刻位于地球另一面的美国,清晨的幕帘正缓缓拉开。
成为美国警察不容易
美国目前共有70多万警察。张宏业介绍说,在美国很多年轻人把做警察看做很光荣的事。但成为一名警察在美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除了在年龄、学历、身体素质方面的考核外,道德考核是其中最严格的一环。
张宏业说,每个候选人都要被留下所有的指纹,以便警察机构到地方和联邦的档案库中去检索其背景资料,调查时间长达半年。一些轻微的违法行为记录都可能成为被拒绝录用的原因。比如说,你在警察局有失踪或者离家出走的记录,那么就可能被认为,在面对复杂的问题和局面时,缺乏足够的心理素质去应付,从而可能一生都无法成为一名警察。
张宏业告诉我,美国警察的薪水很高,最高的年薪在20多万美元,最低的也有4万美元。而且警察还可以做兼职,能在工作之余到大学教书,甚至做保安,而这在中国是不可能的。
美国警察每年死70人
张宏业介绍说,美国枪支的年生产量在400万支左右,民间拥有枪支达2.5亿支,居世界之首,每年都有上万人丧生枪口之下。美国的枪支如此泛滥,警察的生命随时处于危险之中,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每年美国警察因公殉职的人数并不多,平均仅70人左右。
“这一点值得我们好好反思。”张宏业说:“我国有严格的枪支管理法,我们的暴力犯罪率也没有美国高,但我们的警察平均天天有牺牲,时时有负伤,这说明什么?一方面是我们的装备的确比人家差,另一方面,我认为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警察自我保护意识不足。单一的宣扬英雄主义,不讲究战略战术。”
在美国的警匪片中,我们经常看到警察飞车追悍匪的镜头,匪徒们驾车狂奔,一路上撞个七零八落,大批警车则呼啸而过,紧追不舍。张宏业介绍说,美国的警察一般不会冒死拦截,只是闪着警灯跟着你,直到对方停下来,这也是处于安全考虑,是自我保护的方式。
美国人不了解中国警察
我国警察数量有160万,对于世界上最庞大的警察队伍,美国人是怎么看的呢?张宏业向记者介绍了自己在美国帕萨迪那市的社区大学刑事司法系的一次讲课经历。
在自由提问中,学生的问题有以下几个:“请问,中国的警察就是军队吧?”“为什么你们警察的服装和军队的服装是一样的?”“你们中国警察在抓到贩毒分子后是不是就地枪决?”张宏业很奇怪他们怎么有这么奇怪的问题,一名学生递给他一本正在使用的刑事司法教材。张宏业看到书上有一张执行死刑刑场的照片。大概是20年前拍的,照片上一个犯罪分子跪在地上,反绑着双手,背后还插着一个大牌子,旁边站着几个警察,照片下写着一行小字:“中国警察处决贩毒分子。”
张宏业说,外国人对中国了解太少了,在美国,无论是电视新闻还是报刊杂志,所能看到的、听到的关于中国的报道几乎都是负面的,我们自己的正面宣传又很少。老外对我们有这些荒谬的理解也就不足为奇了。
大麻:融入美国文化
张宏业在美国学习的老师瑞奇告诉他们,目前美国的吸毒者已经超过1000万人,绝对是世界第一,而且绝对领导世界毒品新潮流。这个巨大的消费市场吸引了全世界的贩毒高手。毒品深入美国的各个阶层,每年毒品给美国社会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1100亿美元,成为美国人心头永远的痛。
张宏业介绍说,大麻是美国最普遍、最流行的毒品。在美国,爵士乐几乎是与大麻在同一时期、同一地点兴起的。当时的乐手自我描述说:“吸了大麻以后,在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中,我能捕捉到每一个音符的灵感,谱写出在常态下永远也写不出的音乐。”直到现在,大麻在“艺术家”中间仍很流行,而这些人往往是青年人的偶像和争相效仿的对象。张宏业认为,除了人们为了躲避学习、工作的压力而去吸食大麻之外,美国的年轻人更把吸食大麻作为一种反叛社会的方式,年轻人以吸食毒品向传统的社会价值观念挑战,从而成为一种时尚。
美国华人:每时每刻都必须努力
美国的华人数目不小,但什么样的人都有。张宏业介绍说,洛杉矶的华人圈子也是鱼龙混杂,有留学来的,有做生意来的,有偷渡来的,有滞留不归的,有寻梦发财来的,有骗钱躲债来的,也有既不读书也不发财终日无所事事的,还有一批华人专门靠吃同胞的饭谋生。在国内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人,在这里经常能碰到。但大多数华人是靠自己的努力工作。
在美国一年多,张宏业见到的最优秀的华人代表是小韩夫妇。他们俩都毕业于北京大学,来到美国后,他们又都获得了博士学位,并谋取了不错的工作。一次在一块吃饭的时候,小韩问张宏业:“有时候,我总是想,我们选择到美国来,是不是错了?”张宏业很不理解。小韩说:“这里再好,毕竟是人家的国家,你干的再出色,也永远进入不了主流社会,而且你每时每刻都必须努力,否则就有可能被淘汰。这种感觉和压力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
在美国,一位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这样告诉张宏业:“在美国生活的华人永远也不可能真正融入美国社会,就像你在玻璃房子里看外面的彩虹,彩虹很美丽,但可望而不可及。”张宏业说,华人在美国有经济地位的并不少,但政治地位并不高。这里有自己的原因,而更主要的原因是,美国人对你不信任。(武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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