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根生(留学瑞典)

　　不知从那年那月开始，瑞典的乌普萨拉市每年都要在穿过市中心的弗里森河上举行划船比赛，也不知他们从那儿“进口”了我们的龙舟，从那儿学会了我们的规则，甚至连鼓、龙的模样、宣传画都和我们国家一样。

　　作为龙的传人参加这样的盛会，展示龙的风采应当是责无旁贷的。但是我们收到的参赛报名表上却清楚的注明：每个参赛队要在4月底前将3900瑞典克朗(约合3000多元人民币)寄到组委会。我们乌普萨拉中国留学生联谊会的帐上总共还有500克朗，这可怎么参赛呢?我赶紧拿起电话找到组委会负责人，告诉他们我们“中国队”参加龙舟赛都是特邀嘉宾，而且是唯一一只外国队，难道我们还要交参赛费吗?组委会负责人解释说参赛报名表是印发给所有组织、团体的，中国队能参加我们欢迎都来不及，当然不用交参赛费了。就这样我们寄出了参赛表，并在汇款栏内注明：免费。

　　在乌普萨拉大学和瑞典农业大学的中国留学生、访问学者及其家属近300人，听到要参加乌普萨拉龙舟赛的消息都觉得为国立功的机会到了，都想大显身手。徐为辉三番五次地告诉我们他来自江南水乡，从小就会划船；莱宇朋更是直接了当地说他爱人李飒是多年的指挥，中国女性的骄傲，舍她其谁？还有40多岁的老王、老刘雄风不减当年，又有经验，又有耐力。中国驻瑞典大使馆教育处的老师更是大力支持，真是人才济济，就等着大显身手了。可是面对只有500克朗的资金，我们就犯难了：若为每个队员买一件T恤衫，就没有买饮料的钱；若为队员和来观看、加油的留学人员及其家属买点饮料，就没有钱统一购置最便宜的服装。想来思去最后我们决定：队员自备白色T恤衫或圆领衫，下装和鞋子随便(反正坐在船上看不见)。所有参加者(包括家属)每人一瓶汽水，参赛队员每人一份热狗。

　　下午，历时两天的龙舟赛正式拉开帏幕。60多只参赛队登场亮相，弗里森河边一片欢腾。我们在河边挂起了鲜艳的五星红旗，还为大会编写了中国队登场时的英语解说词。小组预赛中国队和乌普萨拉大学教工队在一个小组，按照大会要求13名划船队员(包括鼓手)中女性不得少于2名，加上我们的擂鼓指挥李飒，中国队共有3名女队员。虽然我们的白色T恤和圆领衫比其它队略显寒酸，但是套上大红救生背心以后颜色倒也对比鲜明、醒目。比赛开始前队员们要在比赛终点站上船，顺流而下到起点，然后掉转船头逆流而上开始比赛。李指挥飒爽英姿地坐在高高翘起的龙头上，一面直径半米的大鼓被她擂得声振八方，老王坐在前面随着鼓声喊号子，老刘坐在后面押阵，大会安排的瑞典舵手站在船尾摇浆，真是军威浩荡、势不可挡。

　　大会主持通过高音喇叭向全体队员、全部观众郑重其事地介绍着“中国队”，说他们来自龙的故乡，带著龙的精神来参加我们的比赛。主持人还用汉语带领观众为中国队加油！比赛刚开始时我们的队伍有点手忙脚乱，队员的浆擦着水面，没有深下水去，动作也不协调，比乌普萨拉大学教工队落后了约2米，老王见状马上拉长号子，延长浆在水中的时间，两名女队员也用女高音应和着，只见中国龙舟披风斩浪，在水花四溅中脱弦之箭一般朝终点奔来。站在岸边的中国留学人员和他们的家属，还有台湾同胞跺着脚、拍着手，大声喊着：“中国队，加油！中国队，加油！”我们的“中国队”果然不负众望，越划越快，终于比乌普萨拉大学教工队提前0.4秒冲过终点，取得小组第一。

　　中国观众高兴地跑到终点和刚刚上岸、浑身湿淋淋、喘成一团的队员们拥抱在一起，然后簇拥着他们到大会主席台去领奖。按照瑞典的比赛规则，尽管是小组第一，仍发金牌；小组第二，发银牌。当中国队队员站在主席台上时，礼仪小姐为每个队员戴上了金光闪闪的金牌，一只爵士乐队在台下演奏起来，大会摄影师也赶来为中国队拍摄合影。主持人问大家，你们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练习了多久?当她听说我们一次都没有练习过时，目瞪口呆地连连说难以置信，难以置信。我们的队员告诉她和台下的观众：划船和打乒乓球一样，在中国非常普及，我们都会。主持人请大家为观众唱一首中国歌曲，于是李飒抖擞精神，指挥台上和台下的中国同胞放声高歌：“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我们的歌声多么嘹亮……”在雄壮的歌声中，大家挥舞着双臂，眼含着热泪，望着河边绿树从中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仿佛是站在奥运会会的领奖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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