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的故事:外交官生涯的另一个侧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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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04/28 13:25 神州学人 | ||
最近,两则报道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中新网2月13日电:当地时间2月10日晚11时30分许(北京时间11日),中国驻几内亚比绍大使高克祥等三人在工作后返回大使官邸时,被四名持枪歹徒劫持。高大使等临危不惧,巧妙周旋4个多小时,终于成功脱险,并使国家机密得以保全。搏斗中,高大使左后背被尖刀扎伤,伤口深达两三厘米,胸部肋骨被铁棍打断了3根,右小腿也被打肿。 2月15日,中央电视台《面对面》栏目专访海湾战争综合症患者孙渤。39岁的孙渤是烟台大学外语学院教师,1989、1990年曾两次作为外交官赴科威特工作,期间经历了海湾战争,患有海湾战争综合症,一级伤残。 根据医院的检查,孙渤的免疫系统、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呼吸系统、生殖系统都遭到严重破坏,孙渤身体的许多生理指标都已失常。而这一切,都源于13年前他所经历的那场战争。由于国内此类病历很少,至今没有根本医治的办法。 记者:患病这件事,对你的生活到底有什么影响? 孙渤:上不能孝敬父母,下断子绝孙,中年孤身一人,想做事不能做,欲哭无泪。没有得病的话,也可能我不知道和平多么珍贵,但是我知道家庭多么可爱。……战争是一个发昏的游戏,为了一场游戏而死人,代价太重了,人生就这么一次。既然人有智慧,为什么不用我们的智慧去阻止战争呢? 这样的报道让我们无法轻松,对于外交官来说,平安和健康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祝福和美好的心愿,它蕴含了太多的内容,由此也让我们想到了外交官生活的另一侧面。在此,我们特别刊发教育部原驻外干部刘大伟的文章,衷心祝愿我们的教育外交官们平安、健康!——编者 当大家得知我国驻几内亚比绍大使馆的高大使和另外两名同事被歹徒劫持4小时,高大使背部被刀刺伤,3根肋骨骨折,另外两名使馆人员也有不同程度受伤的消息时,除了为他们牵肠挂肚外,也真切地看到了外交官生涯的另一个侧面。 在公众的眼里,外交官是西服革履,风度翩翩,出入于重大国际场合,从事着举足轻重的工作;他们或郑重签字,或在会议上慷慨陈词,或高举酒杯祝贺;他们饱览异国风光,有着令人羡慕的潇洒生活。 其实,外交官的甘苦、他们为国家为事业的付出,也往往是常人不太了解的。我们有为了保护一面五星红旗而壮烈牺牲的外交官;有两赴科威特经历了海湾战争而患了“海湾战争综合症”,13年无法治愈,变成了一级伤残的外交官;有在大使馆被炸毁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工作的外交官;更有许多克服了重重困难、远离亲人在异国它乡艰苦奋斗的外交官。 我本人作为一名从事过对外交流与合作的外交官,曾在中国驻荷兰、驻匈牙利大使馆工作8年多。其间也到过欧洲不少国家的中国使馆,有着许多的亲身经历和切身体会。有些地方的治安情况不好,我们的汽车玻璃几次被砸毁,车里的收录机、私人物品被盗。甚至连来匈牙利出差的我国驻德国使馆的奔驰车,停在窗前繁华的马路边,也一转眼就被偷走了,车里的公私物品损失惨重。报案归报案,但破案率实在不高。有一次,我们去看望留学生,并给他们放了电影。出来就发现汽车的玻璃又一次被砸。时值冬天,又到了深夜,回来时开着没有玻璃的车,特别冷特别冻,拿张硬纸板挡也挡不住风。回到家时,浑身都麻木了。 有一次,夜深人静,人们都已经进入梦乡。突然,“砰”地一声巨响,把我们的床震得上下抖动,妻子从梦中惊醒,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故做镇定状安慰她说:“没事,睡吧。”其实,那时我们俩是一人一头冷汗,心咚咚地跳。后半夜,我们谁也没睡着。我脑子里飞快地转动,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应该做什么准备,如何应对突发事件?第二天,我们得知,就在离我们驻地100来米的地方,一座某党派的办公楼被反对派给炸了,“伤势”虽不算严重,但我们看到了危险竟然就在身边。天天出来进去地看着那被炸坏的部分,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在匈牙利工作时,我们教育处不在使馆内,而是在外面单独租房。那时处里就我一个人。我的房子是一间套一间:先进大门是个小衣帽间,再进一个门是客厅,从客厅再进一个门是办公室,办公室里面是我的卧室。所以,晚上睡觉时还是觉得挺安全的,因为要想进入我的卧室,必须一层一层打开四道门的锁才行。 一天晚上,我工作到很晚才睡觉,加之那一段工作头绪多,躺下之后脑子里还在梳理这些事,想得多了,就难以入睡。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忽然,我听见了一种喀啦喀啦的声音,响一响,停一停,很奇怪。过了一会儿,又有嘎吧嘎吧的声音。再停了一会儿,没声了。我刚要睡着,忽然办公室的灯啪地亮了,因为卧室和办公室之间是玻璃门,我一下就警觉了,糟糕,是歹徒已经撬开了三道门,进入了办公室,马上就要进卧室了。此时,我最担心的是办公室里的保险柜,那里有最重要的档案和公款。可我又不知道外面有几个人?他们手里有没有凶器?怎么办?情急之下,我在屋里用中国话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呐!抓坏蛋!抓坏蛋!别让坏蛋跑喽!”同时双脚又拼命地在地板上猛跺猛跳,制造出有好多人在里面的效果,也希望通过楼板的响动告知楼下住的老人。然后,我一面大喊着,一面猛跺着脚,披着衣服就开门冲出去抓坏人,那人听到喊声飞快地跑掉了。当我追到大门口的时候,楼下的老人果然是听到了响声,拎着根大铁棍子来帮我。但我们俩没能追上坏蛋。 我们立即给警察局报案,又马上向使馆报告。再仔细检查屋里的损失:大门给撬坏了,二门的玻璃给打下来了,办公室门被打开。所幸的是喊叫及时,坏蛋还没来得及作案就被吓跑了。没有造成大的损失,我这才松了口气。看到我浑身是汗,疲惫不堪地坐下来喘息的样子,楼下的老人惊奇地问我,你怎么能赤手空拳地出来抓坏人呢?这多危险!我这才发现,自己手里啥武器也没有,人家老头儿还知道拎根铁棍子呢。 后来,警察局来人了,看过了现场,做了记录。直到我离任,也没破案。这以后,我晚上睡觉时身边总要放根棍子,以防不测。而且,每晚睡觉都不踏实,有点动静就激灵一下醒了,再入睡就难了。直到回国后一年多,我还多次在梦中惊醒,妻子追问再三,我才把上面的故事讲给她听。 类似的故事,我想每个外交官都能讲出许多,汇集起来便是外交官生涯的另一个侧面。(文/刘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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