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大叔的小屋

　　被掳掠走的黑人是悲惨的，而留在本土的黑人未必就值得庆幸。城市当然会好些，而在济金绍尔乡间，所看到的都是乡人的土居：一种干打垒式的泥墙茅屋，这就是原汁原味的“汤姆大叔的小屋”。

　　多少世纪来，黑非洲的“汤姆大叔”在殖民掠夺下实在是太过穷困了，塞内加尔独立30多年后的今天，首都达喀尔仍有法国的军事基地和驻军。在这“汤姆大叔”的小屋里，哪一户不是衣衫褴缕?走到大街上，哪一个不是趿拉着拖鞋?迎面走来一个稍为熟识的人，他也行就冲着你来讨些东西去。中午我们开饭，一天只吃两餐的黑人这时候就是胡乱地往嘴里填些花生米或者啃一个芒果充饥!

　　但你又忍不住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精神上深深的殖民烙印也许比物质的殖民烙印更为可哀。塞内加尔20多个部族只有土语，使用的国语却是法语。中国与之建交20多年，仅物资援助已不计其数，各国多也有援助，可他们的外交就是靠着援助过日子。走到他们的市场商场，主副食品也很多，小商品也不少，可除了进口货外，国产货几乎就没有，“汤姆大叔”很少动点心思去改变现状去发展民族工农业。塞内加尔人除部分信奉天主教、基督教和佛教外，绝大部分皈依伊斯兰教，他们朝觐倒是非常虔诚，下午4点后几乎是举国皆拜，商店关门，农人收工，街上、路上到处是面朝东方、席地祈祷、念念有词的黑人。然而，天上难道给他们掉下馅饼了吗?

　　塞内加尔的礼貌却欧化到繁文褥节的地步。我的一个黑人朋友叽塞，他

　　婚姻和妇女

　　因是穆斯林国家，塞内加尔实行的是一夫多妻制，法律允许成年男子最多可以娶上4房“太太”，略有些工资收入和地位的，都是妻妾成群，儿女一堆。我们刚到那阵子，手术室的护士德叽的第3个老婆正怀孕，预备着给他添第15个孩子。有些男人甚至闹不明白，他们分布各处有多少孩子，孩子们的名字又各叫什么，大概他们只负责生产，而产品的商标名称无暇顾及吧。这样生养的条件极差。你所见到的黑人都是趿着拖鞋，一副邋遢样，嘴里整天地听他们叫唤“马拉拉的特”(头痛)和“花地革、花地革”(没力气，没力气)。平素黑人妇女穿着宽松的“瀑扑”(非洲人的一般穿着服饰)领口袖口掉在肩下胸下，甚至胸乳时常显现，嘴里是永远咬不完的木梗树枝(据说是洁齿运动)，一副懒婆娘形象。但是逢着重大活动，全部的女性都浓妆盛抹全然换了另一种面目，极尽艳冶。

　　塞内加尔是绝对的男性社会，黑人妇女很少能找到一份公职。玛丁小姐大概因为学养较好，所以担任了医院的行政秘书。她扎着头帕，典型的一副非洲妇女的打扮，身材高挑苗条，很有气质。尽管我们觉得玛丁可算是非洲女性中的美人儿了，而在以胖为美的当地人眼中她兴许却是个“等外品”。一天我见玛丁取下假发露出光头，不由纳闷：黑人妇女为什么总要扎头帕戴假发或用毛线打出假发辫呢?原来非洲人天生就短发，无论男女一律都是头顶上一层短如绿苔的卷发，你能见到她们“黑头发飘起来”，那全是假的。玛丁小姐家境较好，因为她的母亲和姐妹都生活在法国，只她随外祖母居住在济金绍尔，因此，时常有法国方面的物资资助。她30来岁年纪，未婚，打扮起来风度翩翩。然而有一天，她突然给我带来一个聪明可爱的小男孩，天哪，那原来是她的私生子，已经14岁了，正在念六年级。我们从来没听玛丁提起过父亲，我于是常常猜测，是不是她父亲也丢下她们不管了呢?而至于她的“孩子他爹”更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