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热播电视剧《小别离》让低龄留学这个话题再次成为热点。剧中，面对“要不要送孩子出国留学”这一问题，经济条件截然不同的3个家庭进行了思考，既有土豪家庭“不差钱，只希望孩子多见见世面”的期待，也有工薪阶层“希望孩子改变家庭命运”的企盼，以及中产阶层的“焦虑和谨慎观望”。
剧本是现实的折射。《华尔街日报》近日报道称，目前中国是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留学生第一大来源国。其中，约有3.4万人就读于美国中小学校，占该国同类留学生的32.3%；共有近1万名中国孩子就读于英国中小学校，就读于加拿大的中国孩子有7412人。
中国学生赴澳大利亚读高中及以下阶段教育的比例也逐年增加。数据显示，在新南威尔士州公立学校留学生中，中国留学生的数量占比从原来的50%增长到超过60%，安置中国额外留学生所需的澳大利亚家庭数量在4年内暴涨了75%。
去年8月，薛女士一家经过慎重考虑，把儿子送到新西兰北岛最大的城市奥克兰上学，薛女士放弃了工作赴新西兰陪读。在薛女士看来，这好比“弯道超车”。薛女士对《青年参考》记者表示，很多人说，国内的基础教育难度大、范畴广，但西方国家的小学教育重视激发孩子的求知欲，容易让孩子爱上学习，得到充分发展的空间。
薛女士说：“新西兰不存在重点小学、重点中学的概念，教育资源分布比较均等，本地人也没有择校一说，国际学生能随时插班上课。”
在新西兰1年，薛女士一直坚持用微博记录孩子学习和成长的变化。她发现儿子变得更开朗，还爱上了网球。“前不久，儿子拿回来一张网球奖状，下面有学校校长的亲笔签名，那一刻我真的很开心。”薛女士说。
薛女士认为，如果让孩子在国内挤应试教育的独木桥，“你今天进不了前100，明天就进不了重点高中，进不了重点高中，等于考不上重点大学，考不上重点大学，对我们这种中产阶级家庭而言，孩子的一辈子几乎就完了”。
这种焦虑颇具代表性。中国与全球化智库（CCG）去年年底发布的《2015中国留学发展报告》显示，中国高中生出国留学的热度正在猛增。与2012年相比，2015年出国读高中的学生比例从17%上升到27%，在受访学生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学生计划出国读高中。报告认为，孩子们小小年纪就“负笈西行”，是为了能够顺畅地进入国际知名大学。
《华尔街日报》称，倾慕美国教育的中国人越来越多，赴美求学的年龄也越来越小，最小的只有10岁，美国移民与海关执法局的数据显示，就读于美国公私立中小学校的中国小留学生数量今年再次创下纪录，从5年前的8857人增加到现在的3万多人。
“低龄留学也有很多问题。在我看来，如果你的孩子未来只是想拿个国外学历，最终还是要回国工作，最好高中毕业后再出国留学，如果打算日后在国外生活，那么还是早出去的好，尽早接触西方思维，尽快适应英语环境。”薛女士坦言，现在很多人因为《小别离》讨论出国留学，其实“小别离”只是开始，低龄留学更像是一场持久战。这意味着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时期要在异国他乡度过，如果能够坚持下来，孩子的独立能力、领导能力、思维方式及情绪处理能力，都将有质的蜕变。
《青年参考》记者加入了有意送孩子出国的家长微信群。每天，家长们在这个500人的大群里展开各种讨论，如低龄留学“对孩子到底值不值”、“到底适不适合孩子的发展规律”。
新东方前途出国部总监廉景丽曾在该微信群中进行在线讲座。廉景丽认为，应不应该送小孩出国留学，主要看三方面的因素，一是父母的经济能力，虽然目前加拿大和新西兰等国的基础教育针对国际学生不收费，但生活费是不小的支出；二是孩子的自控能力；三是留学对孩子成长和心态上的影响。
廉景丽表示，低龄留学的特点很突出，通常孩子的性格还没有成形，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出国后，孩子的时间、空间自由度均较高，如果孩子缺乏主见、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结果会很麻烦，“他们不同于国内经过‘扎实’中小学基础教育的孩子，很可能会像突然放手的弹簧一下失去重心和方向”。
中国与全球化智库理事长王辉耀对《青年参考》指出，为了让孩子尽快适应国外的生活，家长应提前做好规划，比如让孩子打好语言基础，或是送孩子参加一些国外的夏令营；此外，家长要和孩子保持密切联系，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苗头及时沟通。
王辉耀强调，低龄留学风险确实不小。首先是法律问题，“现在已经出现很多起学生违反国外法律甚至遭到处罚的事件”。原因在于，孩子对所在国的法律环境和社会环境不了解，生活自理能力和自我控制能力又较差。其次是家长的陪读问题，考虑到低龄留学生在海外的生存状况及心理成长问题，学生在出国前必须找到合适的监护人或寄宿学校，如果家庭条件允许，最好有家人陪读，帮助他们尽快适应国外的文化、语言和社会环境。
在薛女士看来，陪读可能是生命中一道独特的风景。“拿我自己来说，我一人要身兼老师、厨师、司机、教练、理发师、修理工、装修工等很多角色。国外人工成本高，很多陪读妈妈到最后都变成多面手。”
小别离，久别离，冷暖自知。在《青年参考》记者加入的微信群中，一位名叫Chris的妈妈正在加拿大陪第二个孩子念书，大儿子现已大学毕业，当初也是由Chris一手带到温哥华陪伴长大，现在小儿子即将升入大学。这位妈妈表示，等到小儿子高中毕业后，她打算回到北京陪伴父母，“在外10多年，欠父母太多，至于欠爱人的，只有日后再补了”。
（记者 张宝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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