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赶考记(《离家出行--我的海外求学生涯》)
http://www.sina.com.cn 2001/03/19 12:10 人民网
摩纳哥街景(陈树荣/摄)
因为今年打算报考法国大学,所以早早向师姐师兄打听,应该何时开始报名。有的说3月,有的说7月,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全得看学校。因为法国的大学各有各的规矩,而且年年不同,不亲自写信去问,谁也说不准。既然艺术专业按惯例比较特殊些,于是,刚放寒假,我就开始查阅大学和投入写信。但一两个月过去了,大学杳无音信。打电话去问,说是太早了简章还没出来,于是搁置一边耐心等待。不想一等再等,直至进入五六月,别人都开始填表正式报名了,我还是无人理睬,倒是私立大学频频来信,不时邀请参加学校名流的讲座,极尽殷勤之意。客气得尽管没的说,但学费也高得不一般,一年电影导演学下来要3万法郎,但据说有很多实践机会,还有能赚钱的实习可做。但问问财力,目标还是瞄准巴黎那些既有名气又不用花钱的公立大学。巴黎的学校因为报名的太多,大学秘书处忙得应接不暇,有的学校连报名都要亲自去。借着“进京”亲自报名的机会,我也亲自去各大学取了招生简章,至于我的那些早早寄去的信恐怕早已不知被遗忘在哪个角落了。
法国的大学分三个阶段,大学一二年级为第一阶段,三四年级是第二阶段,硕士博士则为第三阶段。我所报考的第三阶段硕士,不仅要交本科论文,还要写一份硕士论文计划和提纲,而且有严格的字数要求,并附参考书目及影片目录。如此将选题筛选一遍之后还有导师的面试等着。如何将以前的知识转化为法文对我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单说那些外国电影名和导演名,谁知道法语该是怎么拼,而且有些美丽诗意的中文译名很可能与原名相差甚远。尤其是日文人名更是焦头烂额,中文翻译根据字译,而法语则根据音译,所以常常与书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后来倒是找了日本人,请她写成日语,方恍然大悟知道谁是谁了。
终于将材料准备齐全,也接到了考试通知,该正式“进京”赶考了。第一考是斯特拉斯堡的纪录片导演和制作。从南特到斯特拉斯堡需要在巴黎转车,刚上了前往斯特拉斯堡的火车不久,车便停了下来。列车员匆匆解释说这几天因连续暴风雨,刚才有一棵树倒在铁轨上,请大家耐心等待工人来搬。然后车厢里开始一会儿暗一会儿明,天也渐渐黑了,而法国工人又千呼万唤不出来,我只有在车上大看世界电影史,并不时向邻座的法国人请教电影名的法文拼法。
夜深了,不知什么时候,在大家昏睡之中,火车移动了。当我到达目的地已是凌晨2时40分,排着队等到出租车,再找到旅馆砸醒看门人,已近4时,紧接着9时30分是笔试时间。在一个从未去过的城市找到考场,迟到40分钟,迷迷糊糊结束一上午的考试,下午接着还有面试。我前面的一个女孩哆嗦着出来,紧张得好半天还不能自如,说是难极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难以应付。我于是一进去就先说我的火车事件,言下之意请不要刁难我了。考官们果然很和善,而且很感兴趣我的中国专业经历。但这仅仅是一个开端。出了考场再赶往火车站前往巴黎。因为第二天一早还有一场考试!次日早上,倒了4次地铁,我来到巴黎三大,看来时间有点早,看不见人影。翻出考试通知一看简直傻眼了,原来今天考试不在三大在第八大学!那是离巴黎市区最远的一所大学!怎么办,先去了再说吧!赶紧再钻回地下,乘上前往郊区的那班地铁。这一两天的折腾劳顿,让我疲劳不堪,小眯一阵,心想反正是终点站。可谁知到了终点后才知道又错了,原来这班地铁临近终点时有两个岔口,通往两个方向。再折回来,等到了八大,找到秘书处,却发现门上贴着上午不办公,这真让我心灰意冷———没戏了八大,徐悲鸿的学校!我在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便开始四处溜达。在一个长廊上被一人问道,你找哪儿呀?我摇摇头说哪儿也不找,可那人热情依旧:“你是去外国学生办公室吧,在前边先直走再左拐。”是考场!我忽然意识到,果然摸到了考场,今天是所有外国学生的法语水平测试。我探了一下头,但已迟到那么久了,我心里直嘀咕。“进来进来!你是参加考试的吧?”感谢上帝,我长着一副很外国人的脸,被里面的老师一眼看到唤进了考场。录音听写马上开始了,我居然赶上了考试!
我后面的考试也还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波折,但陆陆续续我开始接到各校的录取通知书,斯特拉斯堡、土鲁斯、巴黎一大和八大。最后几天真是四面凯歌。最终,我选择了巴黎第一大学,法国最古老的富有盛名的索邦大学电影硕士专业。离开南特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暴雨。尽管从风雨中起程,但一路上都看到了彩虹。那么完美的横在天中,有时还和着雨。想起了那首歌《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我衷心祝愿自己前程似锦。(史馨)
《人民日报海外版》(2001年03月19日第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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