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高考还有30天，儿子让我在家里为他搞了个“倒计时”。自此，他开始进入冲刺阶段，除了健身照练外，球不打了，也不再看那些《随笔》、《文学自由谈》、《天涯》、《收获》什么的了。每晚泡一杯茶，做题目总要做到凌晨一两点；实在困极了，就调好闹钟打个盹。我和他母亲一夜起来几次，催他睡，实在不忍心他这样玩命。我们甚至把闹钟的闹铃调掉了，但第二天早晨儿子会朝我们发火，他说他身体棒，能扛，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以前，儿子总是夸口自己心理承受力强，从来不怯什么。别人也常对我说：“你儿子叫吴忌，无所顾忌，真是名如其人。”

　　去年春节，一位朋友在吃饭时为我传授他儿子高考成功的经验。其中一条，就是考前一定要做几次心理疏导，缓减压力，确保考试时能正常发挥。他还推荐了一名心理医师，随时可帮我联系。我回家跟儿子一说，儿子乐了，说就请那心理医师来给加点压力，我正怕到时候紧张不起来发挥不好哩!

　　没想到，儿子现在倒真的紧张起来。实在是因为高考这个超级大漩涡力量太强大了，任何人一旦被卷入，都身不由己随波浮沉。儿子是省重点中学学生，进入高校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就像适龄儿童报名上学一样不算难事。但问题是高校之间差异悬殊，而决定你上什么样的高校，今后走什么样人生路，则毫无商量余地由分数说了算。

　　像我们家这位，爱好多，玩得来的朋友多，什么都想动手，便什么时候都会惹下是非，而且是理科生爱钻文科书，小小年纪就忧国忧民，所以从初中到高中从来就没有拿下过什么骄人的分数。别人就曾揶揄过他要是生在国外就好了，或是再晚生几年，等我们这里素质教育真正搞起来了，那才真正是如鱼得水乐斯时也。

　　儿子也情知一流好学校怕是和他绝缘了，但他总要给自己争取一所说得过去的学校。“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他现在开始发愤了，而且有点豁出去一拼的架式。儿子说，他要检测一下自己极限究竟能发挥到什么地步，套句流行语，叫挑战自我。

　　清晨，我和爱人常常站在儿子床前，面对上唇边已泛上一层黑黑茸毛的熟睡中的他，总有一种看不够的感觉。还有两个月，陪伴了我们16年的儿子肯定要像离巢的鸟儿一样振翅高飞远去，从那以后，再回家时就是“客人”了。儿子一走，剩下两人世界，人生的空巢期提前来临。爱人埋怨我：“都怪你给他跳级跳的，要不然，在我们身边可多孵两年哩。”我说：“你真是妇道之见，儿子早晚是要离开身边的，你能留得住吗?何况，让他早两年报效国家，有什么不好……”吴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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