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日记》:再见,伦敦

刘君

一个二十六岁女子的独白: 我的梦想与妥协

从夕阳到夜幕,她站在Oxford Street的风中,等待一位英国挚友。明天她即将离去,人潮汹涌,想象着怎样的告别。忍住伤悲说声珍重道别离,也许你我不会再相遇。忍住泪水说声再见,愿你拥有美好的未来。

决定离开的那晚,伦敦的雨下得好大,她脱掉高跟鞋,换上球鞋,一脸决然的走进那一片水濛濛的世界。这是她在Peterson Law 实习的第一天,也将是最后一天。任凭雨滴打在双颊,泪水不停地往外涌,那满处的繁华与芳菲在身后一一退却,有些人错过了是一辈子,有些机会错过了同样是一辈子。

躺在气垫床上,好友的房间里,眼前跳动出银行卡的数字,叹了口气,梦想折断在缺金少银的前进路上,只能在妥协中低头。可能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落魄这么淋漓尽致地呈现在众人眼前,这不仅仅只是自尊的问题。而她,选择了给自己的过去二十六年一个交代。

翻开随笔,是一些断断续续的文字。

也许,喜欢一个学校没有太多条理分明的理由,那些迎面而来的不同面孔,说不上Nice的淡淡微笑,走迷宫式的教学楼,纷纷乱乱的各种邮件,意料之外的大大草坪,从此二十五岁那年的记忆都将散落在Goldsmiths的角角落落里。

午后,考文特花园,洒满阳光的广场餐厅,迎面走来的异域女子,温情搞笑的家庭秀,随琴起舞的魅力Lady, 忘情献唱的‘芭比娃娃’,带着小女儿席地而坐的温情父亲,生并活着,惬意跳动!

大本钟附近,圣詹姆士公园(St. James's Park),大片的阳光洒满整片绿茵,心情明媚,顿感轻盈。 被誉为毗邻白金汉宫的水鸟天堂,一隅安然,心底一片柔软。

离开温莎城堡,前往伊顿公学,郊外没有伦敦市内的人潮涌动,只有如婴儿沉睡般不经意露出的淡淡笑意,借着这一方沉静,如此入夜安好。初秋傍晚,伦敦郊外伊顿公学的足球场沉浸在一片醉人的安宁,大片大片的草地慢慢化去白天的忙碌,只留下深秋的寒意,无处逃脱。返回时,一眼瞧见那成群的天鹅与野鸭在泰晤士河畅游,岸边的游客个个难掩惊喜之情,天鹅与野鸭共舞,别有一番意境。

肯辛顿公园,初春的阳光,孩子们的嬉笑打闹,湖边的水鸟,那一片嫩绿那一片蔚蓝。迎面而来的帅哥,冠冕堂皇地看过去;高挑靓丽的异国女子,大胆的裸露,放肆张扬的性感,洒下一路的风情。

圣保罗大教堂,与泰特现代美术馆隔桥相望,听不懂教堂内那些晦涩的经文,但感触到的是一片神圣的深深静谧,那些念给上帝的祷告就是走向天堂的路,really?

合上随笔,靠在墙角,静静地。

站在十字路口,她是孤独的,无人可依,无人可靠,孤身起舞,高速运转,何处何从,无限茫然;她也是落魄的,不愿承认,默默承受,无能为力,长途跋涉,却亲手关上了梦想的窗;她也是勇敢的,揣着仅有的二千人民币,火车上,站了十六个小时,从长沙到上海,揣着三十万,从上海到伦敦,只是,现在,梦想在身后渐行渐远,只剩些许余温,甚是遗憾,无限怀念。她的生命丰盈而单薄,欢愉又辛酸,这就是一个二十六岁女子的独白: 我的梦想与妥协。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责编:李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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