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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女人找出来

http://edu.sina.com.cn 2000/09/12  大公报

  “把女人找出来”,大仲马对这句话偏爱得过分,在小说《巴黎的莫希干人》中用过几次。再迟钝的读者也会开始回味,这句话是不是别有深意?说过这话的还有拿破仑手下的著名人物富歇。富歇不但是无所不能的警察头子,还是左右逢源的阴谋家,最善於解开错综复杂的乱结。从这句话看,他的方法似乎是直扑矛盾的核心:女人。按我们男人的想法,世上所有的坏事都和女人与魔鬼有关,所有的好事都和女人与天使有关。天使和魔鬼都不是我们能够随便使唤的角色,我们只好从女人身上找那把钥匙。女人使这个世界复杂起来。当初亚当一个人呆在伊甸园时,浑浑噩噩,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用心。夏娃出现后,格局一变,我们看看她带来了多少陪嫁:艰苦的工作、家务、生儿育女、爱与失恋、嫉妒、时装发布会、歌舞厅、超级商场……大洋的彼岸还有女权运动!上帝设计亚当的脑袋时没有想到要用之对付女人和女人制造的麻烦,这时便显得捉襟见肘。他们认定女人像蜘蛛一样盘踞在世界中央,操纵着一切,男人必须通过女人去观察、感知和理解这个世界。

  二

  女人是一种连造物主也不能理解的生物。有位波斯诗人谈到女人混乱的本源,据说当初真主取来一朵玫瑰、一枝百合、一只鸽子、一条毒蛇、一点蜂蜜、一只死海果(相传产於死海附近一种外表很美但一摘下便冒烟成灰的果实)和一把泥土,混在一起。再定睛一看,这堆东西竟成了一个女人。

  三

  就是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生命与我们日日相伴,坐在我们办公桌对面,一起等公共汽车、躺在我们床上……亚当震惊了吗?噢,一点也不,庸人眼里没有奇迹。男人都像娶了仙女的董永,把老婆视为一个普通的村妇。董永想,老婆只有一点奇怪,干嘛丢了老公和孩子跑到银河那边去?其他倒很正常,布织得呱呱叫,家收拾得清楚,孩子也带得好。可是董永感到的那一点奇怪正是女人的本质!每一个女人都大有来历,她的本性混合了这世界的一切元素,因之对一切隐秘的欲望和诡计洞若观火。她们都是仙女,无奈男仙们都是些没有阳刚气的白发白眉老头,正像我们在年画上常见的。明人的《时兴笑话》说:董永行孝,上帝命一仙女下嫁给他,这仙女就是后来的织女,织女走的时候,她六个寂寞的姐妹送行,都嘱咐她说:“此去下方,再有行孝者,千万寄个信来。”

  这故事的寓意是:女人总是下嫁男人,潜意识里,每个女人都有仙女情结,男人虽然不中用、愚笨,也还可以将就。上帝造亚当原是习作,接着造夏娃,才是成熟的作品。这两件价值迥异的艺术品如今不但并论,居然配对成夫妇!说到底,哪个已婚女人心底没有一丝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遗憾呢?

  四

  “一旦案子中出现了女人,你知道,其他因素都是次要的了。”小说家由偏见求真理,歪打正着。女人生而具有一种巫术般的力量,她们不但是我们生存世界的头绪和纲领,还是我们通向世界背后大神秘的桥梁。但丁游历天国是贝阿特丽采领路,歌德说女性引领人类上升,可见女人较男人有更多的神性,更熟悉我们将要去的地方。中国人缺乏这种见识,贾宝玉说一句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便算是惊世骇俗的怪论了。就算女人身上有神性,那又怎麽样?让田螺姑娘在厨房发挥她的神性吧,织女呢,让她织布去……(萧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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