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建华:1950年6月生,1976年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学院并留校任教,1983年在本校获硕士学位,1991年在英国获博士学位。现为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教授,博士生导师,并任中国英汉语比较研究会副会长,全国美国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上海作家协会会员,《译林》、《外国语》等杂志编委。1997年曾获美国洛克菲洛基金会人文学科研究金,赴美国依阿华大学合作研究和讲学,同年被国务院人事局授予“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称号。
主要著作有:《20部美国小说名著评析》、《新西兰文学史》、《杰克·伦敦传》;译著有:《沈从文笔下的中国社会与文化》、《时震》;编著及主编有:《英语朗诵诗选》、《英美文学研究论丛》、《大学英语诵读文选》和16册《实用行业英语系列丛书》。
我大学毕业留校任教一年后,系里挑出四名青年教师,由陆佩弦、杨小石等名教授集中培训。我记得陆教授布置我们的第一项作业是看由英美语言教育专家改写的英语简写本,包括马克·吐温的《汤姆·索耶历险记》、狄更斯的《双城记》、兰姆的《莎士比亚戏剧故事》等。每本百十来页,十分浅易。我们自以为是年轻教师中的佼佼者(虽然大学几年处于“文革”末期,我们的基础并不扎实,但早已开始“啃”名家经典的英文原作了),因此心中有些被人“小看”了的委屈。阅读并复述了几本简写故事以后,陆教授让我们回答一个问题:如果让你们用两、三千个最常用的词汇,能写出如此生动的故事吗?
此时我们明白了他的用意:简单的词汇能变幻出无穷无尽又生动活泼的表达,语言运用能否得心应手,关键在于语言掌握的熟练程度。如果专挑“硬骨头”啃,食而不化,结果也许只是事倍功半。外语主要是一门技能,理解了不等于掌握了。这和打乒乓球一样,了解球的旋转方向、速度等,并不意味着你就能打好球,只有通过一板板的推,一板板的扣,反复练习,才能达到熟练的程度。后来在我20多年的英语教学中,我也总是让我的学生和我的儿子大量阅读浅易的简写本,欣赏精彩的情节内容,在相对愉快轻松的阅读中,渐渐熟悉语言的基本表达。我一直认为,即使外语程度较好的人,多读简写本也不失为一个学习外语的好方法。现在书店里各类英语简写本很多,全班每人买一本,轮流交换看,花钱费时不多,但会有很好的收效。我认为大多数中国英语学习者的弊端,正是对基本语言的熟悉程度不够。好像懂了却无法表达,或下笔、张嘴就错。
但另一方面,两、三千个词汇毕竟不够,要不断扩大。有一句关于学英语的话很有意思:“Jump and get an apple”(跳一跳,摘个苹果)——每次作一个小小的努力,就有一点小小的收获。如果苹果太高,拼命跳也只是浪费精力。也不能期望一次采摘就满载而归。这一说法不完全是经验之谈。我们可以从教育心理学家维果斯基那里找到理论依据。他认为学习内容主体应在学习者的经验范围之内,新知识只能从“最近发展区”(zone of proximal development),即原有知识的边沿上逐渐扩大外延。手臂所及表示你原有的知识领域,扩展部分是“跳一跳”可及的地方。我常看到有些学生在英语读物上密密麻麻注满了音标和释义,没隔几个字就是一个生词。我欣赏他们的刻苦精神,但不赞成这样的做法。如果找些容易点的阅读材料,反而学得进,学得快。有人说合适的外语阅读材料,生词不能超过百分之五,我同意。如果不超过百分之三则更好。
我中学读了一点俄语,23岁后才从ABC学起,这不是最佳年龄。但我仍然认为英语并不难学。下点苦工夫,学点巧工夫,只要持之以恒,相信每个人都可以学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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