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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萨拉
http://www.sina.com.cn 2003/12/08 20:54  新浪教育

  从前有一个阴暗的冬日,昏黄的雾悬浮着在伦敦的街头,浓厚密实得要打开一盏盏灯,商店的窗户象在夜间那样带着水汽闪闪发亮,一个样子孤怪的小女孩和她父亲一起坐在出租马车里,很慢地驶过一条大街。

  她坐着,两腿在下面交叉着,靠着她父亲,他用手搂着她,她盯着窗外路过的人,大眼睛里若有所思的神情奇特而老式。

  她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孩,没有人会期待在她的小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对十二岁的孩子,这个表情该算是老道,萨拉·克鲁。事实是,然而,她总是在做梦、思考着大人的事情和他们所属的世界。她觉得好像她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

  这一刻她正在回想刚刚结束的从孟买开始的航行,和她父亲克鲁上尉一起。她在想着那艘大船,船上沉默地来往着的印度水手/兵,炎热的甲板上四处玩耍的孩子,还有一些年轻的军官夫人,她们让她跟她们说话,然后笑话她讲的东西。

  她正在想的,最主要的这件古怪的事:人可以一时在印度的烈日下,然后在海洋之中,然后又在一架奇怪的车里行驶在奇怪的街道上,那里的白日暗如夜晚,她觉得这件事很迷惑人,朝她父亲挪得更近些。

  “爸爸,”她用低低的、神秘的小小声音说,几乎象耳语,“爸爸。”

  “什么事,宝贝儿?”克鲁上尉回答,把她搂得更近,朝下看着她的脸,“萨拉在想什么呢?”

  “这就是那个地方吗?”萨拉低语,朝他蜷得更加紧了,“是不是,爸爸?”

  “是,小萨拉,是这儿。我们终于到了。”虽然她只有七岁,她知道他这么说的时候感到悲伤。

  在她看来,从很多年以前他就开始让她做好思想准备去“那个地方”,她总是这么称呼它。她出生的时候她母亲死了,所以她从来不了解她、思念她。她那年轻、英俊、富有、会宠人的父亲仿佛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属。他们总是一起玩,喜爱对方。她知道他富有只是因为她听到人们这么说,他们以为她听不到,她还听到他们说等她长大了也会富有。她完全不知道富有意味着什么。她一直住在一座美丽的平房里,看惯了众多仆人对她行额手礼、称她为“小姐”,万事顺着她。她总有许多玩具、宠物和一个崇拜她的奶妈,她逐渐得知富有的人有这些东西。然而,这,就是她所知道的一切。

  在她短短的人生里,只有一件事困扰着她,那件事就是有一天她要被送去的“那个地方”。印度的气候对孩子很不好,一旦可能他们就被送得远远的---一般是去英格兰、去学校。她看到过别的孩子离开,听到过他们的父亲母亲谈论着收到他们的来信。她已经知道她也必须得去,尽管有时侯父亲关于航行和新国家的故事吸引过她,她一直为他不能和她待在一起而困扰。

  “你不能和我一起去那个地方吗,爸爸?”她五岁的时候问过他,“你不能也去上学吗?我会帮助你学习的。”

  “可是你不需要待上很久,小萨拉。”他总这么说,“你会去一个漂亮的房子,那里有很多小女孩,你们会一起玩,我会给你寄许许多多的书,你会长得很快,快得好象还不到一年你就又大又聪明,能够回来照顾爸爸了。”

  她喜欢这么想。为她父亲照看家务,和他一起骑马,他有宴会的时候坐在餐桌的主人席上,和他聊天儿、读他的书---那是全世界她最喜欢的,假如要达到这一步一定要英格兰,她必须得下决心去。她不怎么在乎其他小女孩,不过要是她有足够的书她可以抚慰自己。她爱书胜过一切,她其实一直在编织故事,关于美丽的东西,讲给自己听。有时侯她讲给父亲听,他和她一样喜欢那些故事。

  “嗯,爸爸,”她柔声说,“要是我们在这儿了,我猜想我们必须舍弃。”

  他笑话她说话老式,亲了亲她。他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想舍弃,尽管他知道必须藏在肚子里。他优雅而老道的小萨拉一直是个好伴儿,他感到他将成为一个孤单的家伙,当他回到印度,走进他的别墅,知道他不需要期待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小身影上前来迎接他了。于是他把她很紧地搂在臂弯里,当出租马车驶进那个大而昏暗的广场,那幢矗立着的房子,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那是一幢大而昏暗的砖房,和并列的一排房子一模一样,然而在前门有一块铜牌闪亮,上面刻着黑色的字母:

  Miss Minchin,

  Select Seminary for Young Ladies.

  明卿小姐

  精选私立女子学校

  “我们到了,萨拉。”克鲁上尉说,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兴致勃勃。然后他把她从出租马车里提出来,他们爬上台阶,按了铃。后来萨拉经常想,这幢房子某种意义和明卿小姐一模一样。样子体面,家具精良,可是里面的每样东西都很丑陋,就连每一把扶手椅子都显得里面有硬骨头。大厅里的每样东西都硬梆梆的,刷过---甚至于站在角落里个头高高的钟,上面的满月型面庞的红脸蛋都一副严厉的精心修饰过的样子。他们被领入会客厅,里面铺着地毯,上面是图案是方形的,椅子是方形的,一架沉重的大理石钟摆在沉重的大理石炉台上。

  当她在那些硬绷绷的红木椅中选了一把坐下,这时候萨拉迅速地扫视周围了一眼。

  “我不喜欢,爸爸,”她说,“不过呢,我敢说士兵---即使是勇敢的士兵---其实不喜欢去参加战斗。”

  克鲁上尉对这话放声大笑。他年轻,充满乐趣,他从没厌倦过听萨拉的奇谈怪论。

  “噢,小萨拉,”他说,“等没有人对我说一本正经的话,我该怎么办呢?没有谁象你这么一本正经。”

  “可是为什么一本正经的话让你笑成这样?”萨拉询问。

  “因为你说那些话的时候那么好玩儿。”他回答,笑得更厉害了。接下来他突如其来地把她搂进怀里,使劲地亲她,笑声顿时停止,看着好象泪水已经涌入眼里。

  就在那一刻明卿小姐走进了房间。她很象她的房子,萨拉觉得:高,昏暗,体面,丑陋。她的眼睛大、冰冷、让人生疑,她的微笑大、冰冷、让人生疑。她一看到萨拉和克鲁上尉,微笑就扩展得非常大。一个妇人把她的学校推荐给他,从把她那里,她早已听到大量关于这个年轻士兵的令人想往的东西,她听说他是个富有的父亲,愿意在他的小女儿身上花大把的钱。

  “荣幸之至,我能被托管这么一个美丽而且前途无量的孩子,克鲁上尉。”她说,拿起萨拉的手抚摸着,“梅瑞狄斯女士已经告诉过我她聪明过人。一个聪明的孩子对我这样的大机构来说是一件珍宝。”

  萨拉静静地站着,眼睛盯着明卿小姐的脸。她正在想着奇怪的东西,如同以往。

  “她为什么说我是个美丽的孩子?”她在想,“我根本不美丽。上校格兰吉的小女儿,伊娑贝儿,才美丽。她有酒窝,玫瑰色的脸蛋,长头发的颜色象金子。我是黑头发、绿眼睛,除了这个,我是个瘦小的孩子,一点都不漂亮。我见过的孩子里,我不算最难看的。她在开始编故事了。”

  她错了,然而,以为自己是个难看的孩子。她一点也不象伊娑贝儿·格兰吉,那朵军团之花,但是她有她自己独特的魅力。她是个苗条、灵活的小东西,在她的年龄个子相当高,有一张认真、吸引人的小脸。她的头发浓密,很黑,只在发稍卷起来,她的眼睛是发灰的绿色,的确如此,但是眼睛很大,很美,带着长长的黑睫毛,尽管她自己不喜欢它们的颜色,很多其他人喜欢。然而她认定了她是个难看的小姑娘,明卿小姐的恭维丝毫没有让她得意洋洋。

  “如果我说她美丽的话,我是在编故事。”她想,“我应该知道我是在编故事。我相信我和她一样丑---我自己的丑法。她那么说是为了什么?”

  在认识明卿小姐久一些之后,她了解到为什么她当时那么讲。她发现对每个把孩子领到她的学校来的爸爸妈妈,她都说同样的话。

  萨拉紧挨她父亲站着,听着他和明卿小姐说话。她被领到这个女子学校来,因为梅瑞狄斯女士的两个小女孩是在这里接受的教育,克鲁上尉对梅瑞狄斯女士的经验非常尊重。萨拉将成为人们所知道的“住在校长家的寄宿生”,她将享有的特殊待遇甚至比住在校长家的寄宿生还要多她;她会有一匹小马驹、一辆马车,一个法国女仆来代替在印度照顾她的奶妈。

  “对她的教育我完全不紧张,”克鲁上尉说,轻快地笑着,一边握着萨拉的手轻拍着,“困难在于不要让她学得太快太多了。她总是坐着把小鼻子埋在书里。她不是在读书,她是在吞书,好象她是个小狼而不是个小姑娘。她对新书总是如饥似渴地狼吞虎咽,她想要大人的书---艰难的,大的,厚的---法语、德语还有英语---历史,传记,诗歌,各种各样的东西。她读得太多的时候,把她从她的书拖开。让她去骑她的马驹,或者去买个新的洋娃娃。她应该多和洋娃娃玩。”

  “爸爸,”萨拉说,“你瞧,如果我每过几天就出去买一个新洋娃娃的话,我有的就会多得我喜爱不过来了。洋娃娃应该是来做亲密的朋友。艾米丽要做我亲密的朋友。”

  克鲁上尉看着明卿小姐,明卿小姐看着克鲁上尉。

  “谁是艾米丽?”她询问。

  “告诉她,萨拉。”克鲁上尉说,微笑着。

  萨拉回答的时候,灰绿的眼睛显得很庄重、相当柔和。

  “她是个洋娃娃,我还没有得到。”她说,“她是爸爸要给我买的洋娃娃。我们要一起去找到她。我已经给她取名叫艾米丽。等爸爸走了,她就是我的朋友。我想跟她讲爸爸。”

  明卿小姐的幅度过大的让人起疑的微笑变得真正很讨好。

  “多有创意的孩子!”她说,“多讨人爱的小家伙!”

  “是啊,”克鲁上尉说,把萨拉拉近些,“她是个讨人爱的小家伙。代我好好照顾她,明卿小姐。”

  萨拉和她父亲在旅馆一起待了几天;实际上,她留在他身边一直到他又远航去了印度。他们一起出门,去了很多家大商店,买了许许多多东西。他们买了,说真的,许许多多超出萨拉需要的东西,但是克鲁上尉是个冲动、天真的年轻人,想让他的小女孩拥有她喜爱的每件东西,还有他自己喜爱的每件东西,于是他们搜罗了一套对一个七岁的孩子华丽得非常过分的行头。有丝绒连衣裙带着昂贵的皮毛镶边,蕾丝的连衣裙,绣花的连衣裙,帽子带着伟大柔软的驼鸟羽毛,貂皮大衣和暖手筒,一盒盒的小手套、小手绢、丝质长袜,数量充裕得让柜台后有礼的年轻女子们相互窃窃私语,那个奇怪的小女孩,有着庄重的大眼睛,一定至少是哪个外国的公主---也许是一个印度王公的小女儿。

  最后他们找到了艾米丽,然而他们先去了许多家玩具店,看过许多洋娃娃,才终于发现了她。

  “我想要她看起来不象真的是个洋娃娃,”她说,“我想要她显得象在听我对她说话。洋娃娃的问题在于,爸爸---”她把头歪到一侧,一边思考一边说---“洋娃娃的问题在于它们从来不会显得象在听。”于是他们看了大的、小的---黑眼睛的,蓝眼睛的---棕色卷发的,金色辫子的,穿着衣服的,没穿衣服的。

  “你看,”当他们查看一个没有衣服的洋娃娃,她说,“假如,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没有裙子,我们可以带她去裁缝那里,把她的东西做得合身。如果东西是试过的,会更合身。”

  多次失望以后,他们决定步行看橱窗里,让出租马车跟着他们。他们已经经过两三家,进都没进去,他们正朝一家真不算大的商店走去,就在这时,萨拉突然一跳,紧紧抓住父亲的胳膊。

  “噢,爸爸!”她喊道,“艾米丽在那儿!”

  一片红晕已经浮上她的脸,她灰绿的眼睛里有一种神情,仿佛她刚刚认出某个她亲近钟爱的人。

  “她竟然在等着我们!”她说,“让我们进去找她。”

  “老天爷!”克鲁上尉说,“我觉得好象我们应该让谁来引见我们。”

  “你一定要引见我,我再来引见你。”萨拉说,“但是我一看到就知道是她---所以她也许也知道我。”

  她也许已经知道她了。萨拉把她拿到鼻弯里的时候,她的眼睛里确实有一种很聪慧的神情,她是个大洋娃娃,然而不至于大得无法轻易地随身携带;她有金棕色的天然卷发,象个斗蓬一样垂挂在她周围,她的眼睛是一种深深的、透明的灰蓝,带着柔软浓密的睫毛,是真正的睫毛而不仅仅是画上去的线。

  “肯定的,”萨拉说,她把她放到膝盖上,看着她的脸,“肯定的,爸爸,这是艾米丽。”

  于是艾米丽被购下,真的被带去一家童装店,量着做了和萨拉一样华丽的一套行头。她也有蕾连衣裙,丝绒的和薄棉布的,帽子、外套、美丽的蕾丝镶边的内衣,手套、手绢、皮毛。

  “我想让她看起来总是象有个好妈妈的孩子,”萨拉说,“我是她的妈妈,不过我要陪她作伴儿。”

  这次购物对克鲁上尉本来会是真正的大为享受,但是一个哀伤的念头在不断地纠扯他的心。这一切都意味着他将要和他心爱的、听话的小东西分开了。

  他半夜里从床上起来,过去站着看着下面的萨拉,她躺着在睡梦中,艾米丽在她的怀里。她的黑头发铺展在枕头上,艾米丽金棕色头发混在其中,她们两个都有蕾丝皱边的睡袍,两个都有长长的睫毛,躺在脸蛋上卷起来。艾米丽看上去很象个真正的孩子,她在那里,克鲁上尉觉得欣慰。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带着男孩式的表情扯了扯胡须。

  “嗨荷,小萨拉!”他对自己说,“我不相信你明白你爸爸会有多想你。”

  第二天他把她带到明卿小姐那里,把她留在那里。他明天早上启航。他对明卿小姐解释,他的律师事务所巴氏与司空氏,管理他在英国的事务,会给她任何她要的咨询,她把萨拉的花费送去,他们会付款。他会每周给萨拉写两封信,她开口要的任何娱乐都会被满足。

  “她是个懂事的小东西,她从来不想要任何交给她会不安全的东西。”

  然后他和萨拉走进她的小会客室,相互道别。萨拉坐在他膝盖上,小手抓着他大衣的翻领,长久地使劲地注视着他的脸。

  “你想把我记到心里吗,小萨拉?”他说,抚摸着她的头发。

  “不是,”她说,“我心里记得你。你在我心里。”他们用手臂相互环绕,吻对方,仿佛他们永远不想让对方离开。

  当出租马车从门口开走的时候,萨拉正坐在她的会客室地上,手在颌下,眼睛追随着马车,直到它在广场的一角拐了弯。艾米丽坐在她身旁,她也追着看它。明卿小姐派她的妹妹,爱梅利娅小姐,去看孩子在做什么,她惊觉门无法打开。

  “我把它锁上了,”一个奇怪、有利的小声音从里面说,“我想自己安静安静,如果您允许的话。”

  爱梅利娅小姐胖而矮,很大程度上生活在对姐姐的敬畏之中。两个人里她其实是心地好的那一个,但是她从没违背过明卿小姐。她又回到楼下,几乎显得惊骇。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笑、这么老式的孩子,姐姐,”她说,“她把自己锁起来了,她没有一丁点儿吵闹。”

  “这可比她又踢又叫好得多,象他们有些人,”明卿小姐回答,“我预计一个象她这么个惯坏了的孩子会把整个房子闹翻天。要是世上只有一个孩子万事随心所欲的话,就是她。”

  “我一直在打开她的一个个大行李箱,把她的东西放起来。”爱梅利娅小姐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衣上有黑貂皮、白貂皮,她内衣上是正宗的瓦伦瑟艳丝的蕾丝。你看过一些她的衣服。你觉得它们怎么样?”

  “我觉得它们彻头彻尾的荒谬,”明卿小姐回答,口气锋利,“但是礼拜天我们领学生去教堂的时候,它在队伍领头会显得很好看。她一直的吃穿用度好似她是个小公主。”

  而楼上锁起来的房间里,萨拉和艾米丽坐在地上,瞪着出租马车消失的拐角,那时候克鲁上尉回头看,挥着、吻着他的手,仿佛一旦停下他将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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