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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脚与西服--张幼仪忆徐志摩(节选一)

http://edu.sina.com.cn 2000/04/30  中华读书报

  (美)张邦梅 著 谭家瑜 译

  张邦梅:

  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和男友陪一位从中国来的学者共进早餐。

  我已经不记得那学者的姓名,只记得他到哈佛大学作一天左右的访问。

  我当时的男友大卫是个白人,他学过中文,对中国事物(包括我在内)很感兴趣,所以透过一个学术交流计划,自愿 留这位学者过夜。

  剑桥市那天清晨是个典型的新英格兰大冷天,我们三人坐在几乎是空荡荡的餐厅里用餐。我心想,这又是轻松平常的 一顿早饭,我可以在那儿看报纸,烦恼下堂课要上什么,而且大部分时间不用和大卫或那学者有太多交谈。我与他见面只是为 了吃那顿早饭,而且我不像大卫那样,觉得从中国来的人有什么新鲜的。

  当我起身再去倒些咖啡的时候,那学者用中文对大卫说:“她已经不是中国人了。”

  后来,大卫告诉我这件事,我听了勃然大怒。这个人有什么权力说那种话?他怎么知道什么叫做中国人,什么不叫中 国人?难道只因为我生长于西方,不在中国长大吗?为什么我如此愤怒?

  当我将幼仪和徐志摩两人从1918到1921年的经历与此对照后,我对这人所下的评语作了许多思考。幼仪于1 918年生下阿欢后,发现自己在硖石过得闲闲散散而不安于室。徐志摩则于此时远赴美国,自克拉克大学毕业,在纽约哥伦 比亚大学取得政治硕士学位,又开始攻读博士。1920年10月,他凭着一股冲动放弃美国学业,漂洋过海到英国。

  本来打算跟着罗素(BertlandRussell)读点书,却发现罗素当时根本不在英国,而且罗素因为在战 时主张和平,而被剑桥大学除名。

  徐志摩徘徊伦敦街头,写道:“那是我深感抑郁和追求新方向的一段时期。”

  我很好奇幼仪对自己未能获得与徐志摩相同的教育机会这件事,作何感想。如果她也有同样机会,她可能会变得怎么 不一样?我认为徐志摩从未给过幼仪机会。他自始就对幼仪不怀善意,而且从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1989年夏天,我漫步于剑桥大学(即康桥大学)气势如虹的草坪和中古世纪的纪念碑间,心中想像着徐志摩在1 921和1922年间必然曾于此地造成冲动。根据史料记载,李察斯(I.A.Richards,译注:美籍英国文学评 论家)曾邀请徐志摩参加“异端社”(Here-ticsClub)这个专门讨论韵律学和翻译学的文学圈子的活动,佛斯 特(E.M.Forster,译注:英国小说家)描写过,与徐志摩见面是他毕生最兴奋的事情之一,狄更生也一直戴着徐 志摩因仰慕而送他的帽子。

  徐志摩的那些西方朋友一定觉得,他同时带着异国情调和唐吉诃德式的情操,也是个头脑聪明,个性浪漫,在西方传 统中发现到同质精神与风格的中国人。我认为徐志摩拥有东西方最优秀的特质,很羡慕他能如此融入西方世界,他融入得比我 这个成长于西方的人要好。

  他是怎么办到的?他又如何与西方人成为朋友,却没被他们喊成“清客”和冠上一些名称?我羡慕他这种驾驭能力, 他似乎拥有一切,中国人推崇他,西方人也欣赏他。

  难道他是用一种对自己的同胞和妻子所没有的盲目态度,对待和接纳英国人?我大部分的朋友也不是中国人,这是否 意谓着我和徐志摩一样,都是吸吮白种文化的人?

  念大学的时候,我好羡慕那些只和自己人搭上关系的中国人,他们彼此以中文交谈,结成一大伙四处晃荡。他们看起 来总是那么自己在满足,而每当我和其他中国人在一起时,就会情不自禁注意自己,在我们行经校园的时候,担心别人会以为 我们是外国人或校外人。

  当我与西方朋友一起走过一群中国人身边时,我又没办法不好奇他们对我持何种看法。他们会认为我鄙视自己的传统 吗?我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有问题。譬如说,如果我走进一家中国餐馆,服务生马上跟我说起中文的话,我就会有压迫感;要是 他不跟我讲中文,我也同样觉得不安。

  我想和华裔男子约会,也想和西方男子拍拖,但只有在后者对中国略有认识的条件下,才与他们外出。而对只和中国 女子约会、假设中国女人比美国女人卑躬屈膝的西方男子,我也觉得不屑和猜疑。更教我生厌的是那些自称对中国极感亲切, 以至于自认对中国的了解比我们对中国的了解还多的老外;而最令我痛恨的,是那些斗胆想对我剖析我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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