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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违规吗 考生质疑厦门大学艺术硕士招生
本报记者 林天宏
近日，记者接到几名参加厦门大学2005年艺术硕士(在职)招生复试的考生投诉，称此次复试中存在一些违规操作现象。
据考生反映，同样的书法作品，评分悬殊近70分；招生简章上美术专业只有9个方向，复试时突然多出了一个漆画方向；美术系主任的妻子参加考试，系主任本人仍担任评委，而其妻子的导师正是自己的学生；录取通知书已发，但复试成绩至今未公布。
3月28日，记者前往厦门大学，对涉及此事的相关人员进行了采访。
同样书法作品评分相差近70分
张瑞敏，福州大学工艺美术学院的书法教师，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报考此次艺术硕士书法方向研究生，被淘汰。
“评委宋明信给我打了90分。”张瑞敏反映，“同样的作品，评委洪惠镇和陈胜凯只打了20多分”。
厦大艺术学院副院长张小鹭称，2005年12月28日，院里称这次考试出现了争议，请他去看看。“我一看，成绩相差太大了，有90分，有20多分，还有从50多分改为20多分的，这违反常规。”
张小鹭曾提交过一份书面意见，称“书法评分悬殊过大，超出正常的范围，建议再作协商”，但未被采纳。
据记者了解，复试书法专业评卷的老师分别为：洪惠镇、陈胜凯、吴燕平(国画专业副教授、研究生导师)和宋明信。
洪惠镇，厦大艺术学院美术系国画专业教授，59岁。根据厦大研究生院的规定，退休前3年(57岁)起就不能聘为研究生导师。
陈胜凯，厦大艺术学院美术系国画专业讲师，洪惠镇的研究生。根据厦大研究生院的规定，在聘研究生导师必须是副教授以上职称。
张小鹭副院长对记者说，参与研究生考试出题与评卷工作的，“原则上应该是在聘研究生导师，洪惠镇和陈胜凯都不具备评卷资格”。
一名参与复试评卷的老师还告诉记者，交评分表时，他看到一名评委打了50多分，但“不知什么时候又改成20多分”。
根据《艺术硕士教育指导委员会关于做好2005年招收艺术硕士研究生复试及录取工作的通知》，“复试试卷和复试现场记录不得更改并需妥善保存”。
参加这次调查的厦门大学监察审计处处长林金枝称，确实存在改分一事，但他“无法肯定是当场修改还是事后修改”。
根据厦大艺术学院出示的艺术硕士录取原则，专业成绩由各评卷老师打分后平均得出，考生专业成绩低于60分，不予录取。
本次艺术硕士的书法方向有4个录取名额，但报考该方向的4名考生在复试后均被淘汰。
复试时多出《招生简章》上没有的漆画方向
曾智焕，现为福州大学工艺美术学院美术讲师，他报考此次艺术硕士国画方向研究生，被淘汰。
曾智焕称，《厦门大学2006年(MFA)艺术硕士招生简章》上，并没有漆画方向，而在去年12月的复试中，突然多出了漆画方向，录取考生为艺术学院教师刘晓洁。
曾智焕说，他曾参加全国美协主办的首届漆画研究生班，漆画作品还获过奖，“如果早些公开，我肯定是报漆画的。”
记者在《厦门大学2006年(MFA)艺术硕士招生简章》上看到，美术专业硕士共设置9个方向：中国画、油画、重彩画、综合材料与多媒体艺术、书法研究、美术教育实务、视觉美术图形、装饰、公共艺术。
厦大艺术学院党委书记林开展称，漆画方向是复试前决定增设的，“系里想重视一下漆画”，但之前并没有向考生公开。他也承认，“这算是个小问题”。“那录取的是本学院老师？”记者问。
林开展说：“说实话：一、大多数考生不知道(有这个方向)；二、先解决自己院里老师，这个很正常。现在提副教授，没有硕士都不行。”
张小鹭称，此事并不符合常规，“招生信息的公布必须公开，让每一个考生都知道。”
张小鹭曾以书面形式向院里反映这一问题：“考试的培养方向，应与网上(研究生院)公开报名时的一致，方为妥当”，但最后未被采纳。
美术系主任在其妻子考试时仍担任评委
曾智焕称，此次艺术硕士复试评卷没有遵循起码的“回避制度”。此次漆画方向录取的考生———厦大艺术学院美术系教师刘晓洁，是美术系主任张立平的妻子；刘晓洁的导师陈金华也参加了此次考试，报考的是张立平的油画专业；而张立平也参加了这次复试的评卷工作。
林开展称，张立平之前曾主动提出过回避，但由于评卷老师实在不够，经院务会讨论确定，还是让张立平参加了。
但他表示，张立平只参加“重彩”的评分，而刘晓洁报的是漆画方向，“张立平不会看到或者去改她的卷子”。
记者问：张立平、陈金华、刘晓洁，这三者之间在外人看来不是很容易达成某种默契吗？
林开展说：评委不只一个。但他同时承认，“如果陈金华报的是张立平的(研究生)确实不大好，让人有话讲”。
艺术学院院长苏力，是本次厦门大学艺术硕士招生的总负责人。他对记者称，张立平参加评审是“合适的”，“评委都是艺术家，打分都是凭艺术家的良心”。
林金枝也对记者称，张立平参加评卷“符合有关规定，没有问题。”
随后，记者查阅了《厦门大学2006年硕士研究生复试录取工作意见》，没有找到与“回避制度”相关的规定。
但记者在查阅中发现，国内许多大学的相关文件都有关于“回避制度”的规定。如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在《2006年硕士研究生招生复试工作章程》中提出：有子弟或亲属参加复试的教职工，必须严格回避复试和录取的全过程；天津大学也提出，“有亲属参加复试的教职工，不得参加与复试和录取有关的任何工作”。
复试评卷老师名单谁来确定？
有考生称，根据考务工作透明公开的原则，他们想了解复试评卷教师名单的产生过程，记者就此问题进行了采访。
林开展称，苏力院长负总责，评委的名单是院务会确定的。据其介绍，院务会由3名正副院长、两名正副书记参加。苏力接受记者采访时也确认，“5个人都参加了”。
“那具体名单是谁提的？”记者问林开展。
“主要是苏力和张小鹭。”
但张小鹭称，自己对评委名单毫不知情：“我是分管研究生的副院长，但这次林书记说，院长苏力是艺术硕士委员会的委员，招生工作就由他来负责，后来他们开会什么的都没有叫我。”
林开展向记者出示了一份“确定复试评委名单”的院务会记录。出席人为“林、苏、张、李、付、侯(去福州当评委)”(记者注：此记录为会议笔录，名单非本人签名；李、付、侯依次为副书记、会议笔录、副院长)，而标明的会议日期居然是“2005年12月30日”，比复试考试时间“12月23日”整整晚了一个星期。《厦门大学2006年硕士研究生复试录取工作意见》中要求：“复试结束后，各院(系、所)应将复试成绩及结果及时通知考生本人”。
但张瑞敏对记者称，他至今仍未收到复试成绩，他与几名考生多次前去艺术学院和研究生院查询，均被拒绝。
张小鹭称，这并不符合常规，“以往所有的研究生成绩都是公布的，这样一目了然，马上就可以监督。”
据记者了解，在接到考生反映后，教育部高度重视，并要求厦门大学进行调查。3月15日，厦门大学监察审计处和纪委作出了《关于我校2005年艺术硕士(MFA)专业招生几个问题的调查报告》，称此次“招生工作是比较严谨有序的，各级教育行政领导、考生与社会舆论……均给予了正面评价”。
苏力对记者说，此次招生完全符合教育部的规定，“如果我们违规了，等着教育部来处理我们，好不好？”
林开展对记者表示，这次招生“有些工作确实比较粗糙，考虑问题不太全面。”
记者问他：“因为工作粗糙对考生造成了影响，有没有想过对他们做些补偿？”
“人生几十年，不在乎这一年两年，今年不行，明年可以再来嘛。”
本报厦门4月6日电
(新华社福建分社记者沈汝发对此文多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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