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家长在上海市中职招生现场咨询。　郑鸣　摄

　　今年，上海的中招情况多少让人有点看不懂，艺术类招生遭冷遇，自主招生异常火爆，在以考分优先录取原则下有16000余人第一志愿填报中职学校，更是让不少行家直呼没有想到。在总体生源数骤降3.15万人的情况下，上海中职招生比例却稳中有升，本市生源的普职比达到了5.9：4.1

　　透过数字看中职招生新动向

　　在上海市教委的积极推动下，中职招生出现了回暖。在深入了解了该市今年中职招生情况后，记者也发现了一些新动向：支持、保护职业教育发展的政策多了，实际效果却不同；主动报考中等专业学校的多了，职业技术学校的招生仍未走出寒流；学校在承受招生总数下降带来压力的同时，他们谋划对策抗击生源危机的意识更强了。

　　新政策的不同遭遇

　　作为上海市今年中职招生的一项新政策，自主招生走过了一个从谨慎对待到普遍认同的转变过程。许多考生都是以500多分的高分和第一志愿考进中职的，这无疑是一个好兆头，说明家长和考生的思考更加理性了。然而，同样是今年首次推出的新政策——专业奖励制度，却没能产生如此明显的效果。

　　2006年9月4日，姚佳岑和戴鼎开始了在上海信息技术学校的学习生活。他们都是以500多分的高分第一志愿考进这所学校的。而更鼓舞人心的是，单单信息技术学校一家招收的学生中，考分在480分以上的就有243人，以第一志愿考入该校的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400多人，占到招生计划数的近40%。戴鼎告诉记者，他非常喜欢计算机，老师根据他的兴趣推荐了信息技术学校。对此，他认真思考过，读中职能提前3年接触专业，4年毕业后还可以边工作边读大学或者直接考大学再读。他的这一分析最终说服了他的父亲。

　　该校市场部主任卢云秀告诉记者，在所有以第一志愿进入学校的考生中，有125人在学校举行的自主招生咨询现场就确定了志愿。“中职自主招生的火爆程度丝毫不亚于实验性或示范性高中”。一些主动放弃此次自主招生机会的中职校认为，过多的顾虑导致了最终的决策失误，并表示明年一定会参加自主招生，而一些今年尝到“甜头”的学校则争取明年能有更多的名额投放到自主招生。

　　然而，同样是今年首次推出的新政策，中职学生专业奖励制度却没能产生如此明显的效果。4月底，上海市教委和市财政局共同出台了《关于建立上海市全日制中等职业学校学生专业奖励制度的实施意见》。5月底，市教委又出台了《关于做好2006年本市全日制中等职业学校实施专业奖励制度的有关招生工作的通知》，并确定了对44所中职学校的26个专业实施专业奖励，获得专业奖励的学生将得到与专业学费等额的经费奖励。此举旨在鼓励考生报考上海经济发展急需、紧缺、艰苦且报考人数较少，企业、行业需求相对稳定，并且以培养一线岗位实际操作技能为主的专业。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在专业奖励的26个专业中，以数控技术应用为代表的一批机电类专业延续了往年招生形势好的势头，而以饭店服务与管理、烹饪为代表的一批服务类专业的招生情况则并未好转。

　　这一利好政策并未激起考生和家长的兴趣，而导致这一结果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多所学校的招生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一个重要原因是政策公布过晚，没有留给他们充足的时间进行宣传。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招生办老师说，他们是在进行招生咨询的前一天拿到通知，随即连夜赶制宣传材料，宣传效果大打折扣。与此同时，初中学校也没有对该政策进行相应的告知和宣传。记者在信息技术学校做的一个小范围调查也证实了这一点，没有一名学生是从原先的初中获得该消息的，很多都是到了现在的学校后才知道的。

　　另一个因素是，家长在政策认识上还存在较大的误区。卢云秀认为，主要存在两个误区：首先，家长把专业奖励简单地理解成免学费，而在他们看来免学费的专业自然是大家都不愿意读的专业；其次，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考生越来越不愿意从事条件艰苦的工作，而不少贫困家庭的家长也宁愿让自己的孩子走惯常的高中、大学之路。

　　但无论是何种原因，至少都说明了一点，我们在对政策的理解和宣传上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专业“转型”显特色

　　饭店服务与管理专业是职业学校的传统专业，开设学校众多。虽然有专业奖励政策的支持，但普遍的不景气还是让个别学校有撑不下去的迹象。要生存就必须“转型”。上海市南湖职业学校就是依靠成功“转型”成邮轮服务与管理，使这个老专业起死回生。今年，该专业80个招生名额成了“抢手货”。

　　与饭店服务与管理专业有着相同处境的专业不在少数，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像烹饪、会计、物业管理、旅游服务与管理、市场营销等一批专业都成了招生“困难户”。造成招生困难的主要因素，除了专业自身已经失去吸引力、考生不愿报考外，还在于过多的学校开设的专业缺乏特色所引发的恶性竞争。

　　面对恶性竞争，最简单、同时损失最大的是专业停招，这也是多数学校应对生源萎缩的办法。以上海市宝山职业技术学校为例，近两年学校陆续停招了物业管理、房地产中介、财会等专业，今年艺术类专业招生因取消提前面试、参加统一考试等因素也被迫“叫停”。学校要生存就必须招到足够的学生，也就必须不断开设新专业。4年来，宝山职校分别开设了保育员、婚庆策划、影视广告与特效、游戏设计与制作等8个新专业。来自权威部门的统计数据显示，2005年、2006年上海中职学校新开设了50个专业和102个专门化方向。

　　如果停招是被动的无奈之举的话，那么紧跟市场动向及时调整专业方向则更为明智。信息技术学校首饰设计与制作专业的演变就是最好的例证。该专业最早是珠宝鉴定与加工，后又根据用人市场的新动向调整为珠宝加工与经营，再到现在的首饰设计与制作。在专业大方向基本不变的前提下，专业逐渐实现了“转型”，而随着用人市场的变化，这种“转型”还将继续。

　　“转型”，其实质就是要办出特色。如果在专业开设伊始就确定了办出特色的目标，也就不存在“转型”的问题了。对此，信息技术学校校长邬宪伟深信不疑，学校计算机专业20年来始终处于领先地位靠的就是特色。邬宪伟告诉记者：“目前上海有99所学校开设了计算机专业，竞争不可谓不激烈。当其他学校的计算机专业在鼓励学生多考证书时，我校把专业定位在了更高的培养层面上。软件蓝领、媒体制作、网络维护，这些就是我校计算机专业的特点。我们不强硬规定学生去考什么证书，而是为学生提供了充足的项目和任务，在实践中提高应用能力。企业需要的是能够完成实际项目的人，手上有多少证书并不是关键。”

　　生源缩水是把双刃剑

　　今年上海中考生源减少了3万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中职招生比例有所提高，总体生源的缩水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亦是如此。大多数职业学校都没有完成既定招生计划，中专、职校、技校三类学校的平均计划完成率分别为73%、48%和41%。

　　生源缩水是把双刃剑。对缺乏竞争力的学校无疑等于没了生存之路，但同时对那些有着强烈的危机意识并不断寻求对策的学校来说又是一种机遇。

　　“其实，等到今天生源萎缩影响到学校生存时才考虑问题，已经晚了。”邬宪伟告诉记者，信息技术学校是一所传统的重点中职学校，但他们一直都在思考如何让学校处于领先。不愁生源的他们多年前就看到了当时生源结构的单一性问题，初中生源的减少对学校构成了很高的风险。进一步分析后，学校对传统办学模式的单一性有了更全面的认识。单一的学历教育、单一的学校教育、单一的课堂教学，在制约学校发展的同时也降低了学校抗风险的能力。进而，学校提出了以多元化模式代替传统模式的改革思路。具体而言，通过加大职后培训比重，以抵抗生源减少给学历教育带来的冲击；通过网络课程开发、在外省市办班、与国外教育培训机构合作等方式，突破学校教育的地域和空间限制；通过理论、实践一体化课堂的建设，打破传统的课堂格局，突出对实践动手能力的培养。

　　职业学校曾经很是红火，万人规模的学校也不鲜见。然而，在经历了短暂的追求规模的阶段后，越来越多的学校开始重新寻找定位。正如上海市一位中职校长的分析：“计划做得再多，也是虚高，招不到学生的局面在短时间内将得不到改观。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能做的无非两条：第一，加强市场预测能力，调整专业设置，提升专业与先进制造业、现代服务业的对接度；第二，积极开拓职后培训市场，加大与外省市的合作，使生源结构更趋合理，抗风险能力更强。”( 《上海教育》记者　赵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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