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孩子走过高考：大年三十买鸡爪

　　本期提要

　　年三十的下午，农贸市场，我连一根鸡毛都没找到。市场管理员说，早晨上市了好几百只鸡，不到两个钟头就被一抢而空了，大多是让考生家长买走了。

　　一位朋友说，为了孩子考上大学，不信佛的家长供起了菩萨，不信卦的家长抽起了签儿，千里迢迢去寺庙里请“护身符”的也大有人在，咱们不就是让孩子吃几只鸡爪子吗？

　　另一位说，退一万步讲，就算它不灵，还能给孩子增加一些营养呢！但是，人家都吃就你家不吃，万一孩子高考时出了什么闪失，你不是后悔一辈子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我顿时哑口无言了，我甚至感到，这顿年夜饭如果不给女儿弄几只新鲜的鸡爪子吃，我不但对不起朋友们的古道热肠，也有可能成为孩子的罪人。

　　于是，我当即答应了下来。

　　为了让鸡爪子更新鲜些，我把买鸡的时间安排在了年三十的下午。

　　原以为，买几只活鸡不说如囊中取物那样容易，但到了农贸市场也一定是信手拈来。谁知，我从头到尾寻遍了所有的角角落落，连一根鸡毛都没找到。万般无奈，我只好敲开了市场管理所的大门，想问问原因。

　　管理员愣愣地看了我一眼，都啥时候了你才想起买活鸡？早晨上市了好几百只，不到两个钟头就被一抢而空了。

　　我说，真邪门了。按理说，这年头鸡肉也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了，怎么一下子竟成了抢手货了呢？

　　他说，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谣言，说是考生年三十晚上吃了鸡爪子一考一个准，这些鸡大多都让考生的家长买走了。说着，他仔细打量我一番，看样子你也是个考生的家长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你实在要买的话，就去附近农村碰碰运气吧。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张，今天的村庄已永远消失在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里了。通往乡村的路上，我拼命蹬了两个多小时自行车，才隐隐闻到鸡鸣犬吠之声。

　　一番讨价还价后，等我把鸡驮进门时已是万家灯火鞭炮齐鸣了。好在妻子手脚麻利厨艺精湛，时钟刚刚敲响12下，餐桌上终于飘起了鸡肉的香味。

　　尽管我和妻子一连做了好几天女儿的思想工作，但面对那4只黑不溜秋张牙舞爪的鸡爪子时，她还是恐惧地皱起了眉头。我们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她才咽药一样象征性地在每只鸡爪子上啃了几口。

　　看着女儿痛苦的表情，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其实，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是很不道德的，哪怕这个人是你的亲生骨肉。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女儿两只白细嫩的小手变成了乌黑枯槁的鸡手。

　　次日，在给老同学和那两位朋友电话拜年的时候，我顺便把自己的梦说给了他们。三人预谋好了似的，竟不约而同地惊呼道：好梦啊好梦！鸡爪子又称为凤爪，你女儿已经成凤了，今年一定高中。

　　我回答他们的也是同一句话，但愿如此吧！心里却想，每年的年夜饭不知有多少考生吃鸡爪子呢！假如这些人都能“高中”，那中国得增设多少所大学呀？

　　李长春

　　湖北人民出版社授权本报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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