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

　　近年来，“自主招生”一直处于人们的关注和争议之下：有时候，它向前走三步，然后向后退两步；有时候，它千辛万苦兜兜转转，最终又回到原点……它一直以为自己在努力，在进取，在改变，它号称要给学生“减负”。但事实上，被它捆绑了灵魂的孩子们一直苦不堪言。而越来越多的教育界人士已经认识到，它至少正面对着无法逾越的 “三重门”，即三个无法绕开的矛盾。

　　第一，是“考什么”的矛盾。不少高校认为，自主招生，就是要体现高校的自主性，因此高校想安排什么科目，学生就必须考什么。自主招生实施之初，上海高校普遍不考语文，而重视数学和英语；当下，复旦(微博)“千分考”眉毛胡子一把抓考十门；“北约”、“华约”和“卓越”则基本按文理科分别进行“3+2”笔试，即语、数、外统考，文科加试史、政，理科加试理、化。然而上海高考目前实施的是以普通高考为主，学业水平考为辅，高考实施“3+1”，学业水平考如同以前的会考，人人必须通过。值得注意的是，根据教育部的政策，参加自主招生的学生必须参加高考。由此导致，本市的高中孩子在科目选择上是思维分裂的——普通高考告诉他们：高考科目要尽心准备，非高考科目通过学业水平考即可；自主招生告诉他们：普通高考科目是不够的，你要多学，多多益善！

　　这样的后果就是，中学和家长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学生学得越多越好！如果你对高考有点追求，那么“学业水平考+普通高考”的高考政策就形同废纸一张。

　　第二，是“谁来参加”的矛盾。一方面，教育部等四部门已对高考加分项目作出规范调整。全国中学生奥林匹克竞赛省赛区一等奖的学生，不再具备高校招生保送资格和高考加分资格。高考加分项目减少、分值降低已成定局。另一方面，高校自主招生的普遍优惠政策是：通过自主招生，高考则享受“上线即取”的优惠，或至少有一定范围的加分优惠。从某种程度来看，高校自主招生测试取代了以往奥赛的功能。而且，参加的学生更多，涉及的科目更多，影响的范围更广。在相当一部分重点中学，自主招生已经成了全民奥赛。

　　我们反对和取缔奥赛，是因为它模糊了“天才”和“凡人”的界限，把“凡人”当“天才”培养、训练；现在，自主招生测试正带来另一种相似的恶果：相关培训班泛滥，教辅书成山，考生整个高中阶段压力大大增加。跷跷板的一头刚刚落地，另一头又高高指向了天空。

　　第三个，是手段和目标是否统一的矛盾。自主招生政策实施之初，教育界一片欢欣：对于高校可以“招收偏才、怪才”，对于学生可以增加选择次数和机会。现在看来，这两个目的都已失败：前者已经因为北大去年的否认，以及复旦、交大的大范围自主招生而宣告终结；后者完全可以通过录取方式的改革，如“平行志愿”和更合理的方式来实现，同时，由于现在自主招生高校联盟的“撞车”，前两个周末看似有30多所高校在沪自主招生，但事实是考生能选择的高校也极为有限。

　　孩子们是否还要接受这样矛盾的指引和安排？我们呼吁更合理的自主招生，我们必须尽早做出选择，从中学到高校到教育主管部门，早日跨过这“三重门”。(作者系本报科教部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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