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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从老板到打工妹

http://edu.sina.com.cn 2001/02/19 18:07   新浪文教

  从麦吉的介绍中,我知道她在上海赚了不少的钱,因此就想当然地以为,她来泰国的时候,身上是带着一大笔钱来的。虽然她现在没有找机会做生意,但那笔钱应该还在,她实际是在这里当寓婆。

  麦吉说,你将许多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当初,她很爱那个人,从来都不曾想过结局会是这样。另一方面,那时候的中国女人十分的传统,根本就没有夫妻共同财产以及个人财产这样的概念,她所赚的每一分钱,全都交给了丈夫,以至于最后她要离开的时候,即使是想从他手中拿出一分钱,都已经不可能。麦吉是那种十分有骨气的女人,她想,几年前条件那样艰苦,她也创下了这份事业,现在的条件总会好多了。她根本不相信凭着自己的一双手,会打不下一个天下。

  她来泰国的时候,手中仅仅只有不到六万元,这些钱,一部分是她最后那段时间营业所赚,另一部分是她将麦姐餐厅顶手出去时,别人给的转手费用。她办理泰国居留手续的时候,花去了四万多,剩下只不过一万多元而已。

  当初,我到海口的时候,身上只有几百元,而莉妮到海口的时候,只不过一百多元而已。相对而言,麦吉到曼谷时身上有一万多元,实在可以说是一个大数目。然而,她毕竟是到异国他乡,来到这里之后,一不懂泰语,二不懂英语,连出门问个路,都是一件大问题。

  来之前,她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觉得自己既然能够在国内干成一番事业,在泰国也一样可以干成。事实上,语言因素对一个人的发展实在是太重要,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是钱。这两样都是她所没有的,她不能坐吃山空,必须尽快地找到事做,一面工作,一面熟悉泰国的生活环境。

  女人在泰国生存,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形,那些年轻漂亮,又愿意做特种行业的,只要不是被黑社会的人所操纵,想赚钱十分的容易,正如我在前面谈到过的,莉妮所在的那家公司,组织的访春团,一个星期时间,便可以赚六七万泰铢。如果这个人既是外国人,本人又在泰国,这样的公司则会更欢迎,因为他们可以省许多的事,至少长途电话来往的费用是不必出的。但也有另一些女人,她们可能是通过特别渠道进入泰国的,一进来就被当地的黑道组织完全控制,出卖皮肉的钱,遇到好的老板,同意跟她们对半分成,如果是那种心狠手辣的老板,将她们控制得死死的,即使赚到再多钱,她们能够得到的只是极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被老板刮走了。相反,在泰国赚钱却非常难,打工的收入很低,做生意吧,一是没有资金,二是不太熟悉当地的情况,担心被别人给骗了。

  据我看来,麦吉即使想赚第一种钱,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实在其貌不扬。泰国本地的美女全都集中到了这个行业中,还吸引了大量的外来女性,如越南人、柬埔寨人,甚至有日本人、韩国人和中国人等等,这就使得这个国家,成了一个美女如云的国家。

  改革开放以前,中国内地经常都可以在大街上见到美女,记得我刚刚学习写作的时候,经常可以从报刊杂志上读到大街猎艳或者马路求爱之类的作品。忽如一夜春风来,整个神州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最大的一个变化却是,在内地的大街小巷之中,很难再见到美女了。偶然跟人谈起此事,友人分析说,这有两个原因,一是美女大多往南方跑了,一是美女大多被那些服务性行业搜罗了。那些服务性行业,上下班的时间都很特别,要想见到这一类人,当然不容易。后来在南方转得多了,知道至少有一点是对的,美女集中到了南方。现在,到了泰国,才更深切地感受到,美女们不仅仅只是跑到了南方,还跑到了国外。不亲身体会绝对不知道,中国美女在泰国算是奇货可居,大受青睐。

  这些本地人以及外来人,使得当地就业机会大成问题,可想而知,麦吉到了泰国,要想找到工作,其难程度,简直就难以言述。

  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遇到一大群竞争者,看了那些人,她自己先就气馁了,第一,她没有学历优势,第二,她没有年龄优势,第三,她没有色相优势,第四,她没有语言优势。这四项优势一缺,她还有什么优势呢?

  麦吉说,在泰国跑了一些华人公司,最后,她对自己在泰国的生存感到绝望,也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错了。她想回国,却又不甘心。即使回去,又怎么办?餐厅已经顶给人家了,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她可丢不起这个脸,也绝对不可能再忍受那个男人。她也想过去深圳或者海口,可是,去了那里又怎样呢?来泰国的时候,她身上还有点钱,再去深圳海口时,她已经是一贫如洗了,在那里重新开始,可能吗?有一句话说:钱壮俗人胆,其实,有钱就能壮胆,不仅仅只是俗人,任何人都一样。如果她有钱的话,哪里都敢去闯,现在手中没有钱了,寸步难行。

  最后,麦吉还是决定留下来。她有一种倔犟,根本就不信活人可以被尿憋死,她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在这里生存下来。

  也许,她还算有点运气,某天走在大街上,见一个女人昏倒了。她将那个女人扶起来,又拦了出租车,送到附近的一家医院。那个女人其实并没有特别的病,只是因为工作太忙,在几家单位做清洁钟点工,时间非常集中,她不得不赶了一家又一家,为了赶活,早晨常常都不吃任何东西,结果是被饿昏了。那人是一个华人,几年前嫁到了泰国,听说麦吉也是中国人,格外的亲热,从此成了朋友,她知道麦吉没有工作,将自己所兼几家公司的清洁工让了一家给她。

  清洁工每天很早上班,在其他员工上班前就要离开,属于钟点工,拿的薪水非常少,甚至连付房租都不够。麦吉想,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骑马找马,也不必靠自己那点积蓄过日子了。

  世界上的事,关键在于你要去做。麦吉做了那家公司的清洁工之后不久,公司就有人请她去做家庭钟点工,每周去一两次,帮雇主的家里打扫卫生、洗衣服。她没料到,这一做,竟然还做出了名声,因为她干活十分认真,为人又可靠,就有好几个公司职员请她做钟点工。

  走到这一步,对于她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没想到在这时,却闹出了一场情感纠纷,将她又一次推到了绝境。

  在她的雇主中,有一对夫妇,男的五十多岁,在麦吉做清洁工的那家公司当部门经理,属于高级白领阶层。女的四十六七的年纪,在曼谷开了一家时装公司,后来又在越南、缅甸开了分公司,业务还相当不错。他们有两个孩子,全都在国外读书。最初,麦吉每周只是两次去他们家,打扫卫生以及洗衣服等,后来有一次,男的出了车祸,左腿骨折了,在医院住了一断时间之后,回到家里调养。因为妻子的工作很忙,根本不可能在家照顾他,所以想请个特护。但是,那些特护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娇娇弱弱,怕脏怕累,又嫌薪水少,总想攀高枝。主人不满意她们的工作,换了几个,同样如此。最后,夫妻决定让麦吉来试试,没想到麦吉将一切做得很好,男女主人都非常满意。

  这个雇主家里有很大的房子,为了照顾主人方便,麦吉就搬到了他们家里。

  在这家做了一个来月,男主人的伤复原很快。有一天,麦吉照顾主人吃过晚饭,自己也吃过了,主人给了她一杯饮料,她没有推辞,就接过来喝了。这种事原本非常平常,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什么特别。谁知她喝下那杯饮料不久,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性冲动。麦吉根本没有想到那杯饮料可能有问题,只是觉得这或许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毕竟很久没有接触过男人了。这样的情形,以前也曾出现过,一样来说,她都可以有意识进行调节,或者是做几个深呼吸,尽可能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潮动也就过去了。但这一次非常特别,那种欲望越来越强烈,根本不是她自己所能控制的。

  就在这时,男主人走进了她所在的下人房间。她当时非常惊讶,连忙站起来对他说,如果有什么事,喊一声就可以了,甚至还可以按铃。为了照顾他方便,他的妻子特意请人在这个房间安了铃的。但她的一句话才刚刚说出,他已经将她搂在了怀里,不管她如何挣扎,一双手在她的身上乱摸,嘴也贴到了她的脸上。

  麦吉原就有了强烈的欲望,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她只觉得热血奔腾,全身都软了下来,根本就没有力气挣扎了。

  这件事后来给麦吉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

  最初,她以为雇主只是因为妻子长时间不在家,他的性欲没法发泄,偶尔冲动而已,以后,这件事不太会持续下去。但是,连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那个男人,他竟然对自己很感兴趣。有了第一次之后,他常常都会主动来找她,虽然她知道这种关系很不正常,可毕竟正当壮年的女人,这方面的要求十分强烈,又有过第一次,她也就半推半就了。

  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持续太久,他的腿伤好了以后,她搬出了那家,又回到了出租屋中,可他们之间的交往却没有断,因此引起了女主人的注意。女主人请了一个私家侦探,轻易就查清了这件事。女主人在商场上混,三教九流都有接触,她请了几个打手,在麦吉工作的那间公司,将她打了一顿。于是,她勾引雇主家男人的事情,便在公司里传开了。

  麦吉当然没有勾引男人,而是男人勾引了她。可这种事,她是百口莫辩,即使辩,又有谁肯听她说明?请她做钟点工的,全都是公司里的职员,那些家庭中的女主人听说此事之后,当然不会将一个危险人物留在她的身边,当她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几个女主人分别来到医院看她,并且结清了所有的工资,告诉她,以后不必再去了。

  公司方面的那份工作,也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公司担心留下她,以后还会出现类似的事情,将她辞了。一日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的工作,甚至连躺在医院的医疗费用,都没有着落。

  麦吉说,那时候,她真是绝望至极,有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

  那位帮她介绍工作的朋友建议她去法院告那个男人,要他对此负责。可是,麦吉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根没底,官司是否能赢,实在很难说。更何况,她仍然是内地思维,总觉得这种事情,自己也是要负一定责任的,虽然第一次有许多值得怀疑的成份,可后来,毕竟是她愿意的。这样的事闹出去之后,她还有什么脸呆在这里,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还有,打官司是要钱的,中国古代有句话说: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现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一样,没有钱,你就别想打官司的事,向法院讨说法,那是有钱人玩的游戏。既然你是穷光蛋,即使受了委屈,也只好认了。

  长篇报告文学:泰国的中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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