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女人中，明子算是其中最清醒的一个，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来月经后，没有再被那两个家伙强奸，多少给了她一个保持体能的机会。其他五个女子，完全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被拖上那条小船的。

　　上了小船之后，那两个恶棍将她们交给了另一个人，那人撑着小船，将她们送到了河对岸，在河的另一边，有两个人和一辆车等着她们。这等着的两个人中就有莉妮。

　　此时，莉妮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这样的客，她也有了经验，见她们上车之后，立即就问她们有些干什么特别的要求。她知道，这些人全都经历了九死一生才到达泰国的，她们的衣服早已经不成样子，或者是被路上的荆棘挂破，或者是遭到男人强奸时撕破，差不多已经到了衣不遮体的程度。同时，这一路上，她们的饮食情况非常之糟，饮用水也奇缺，尤其是有些人可能患有一些病症，需要进行治疗。

　　针对这些情况，她们事先做了一些准备，带了衣服来，也带了药品和食物来。这当然不是莉妮所在的旅行社大发善心，而是他们不希望将这些憔悴不堪似乎很快就会死去的女人送出去。就像人们在卖鸡卖猪的时候，会尽可能地让它们多吃多睡，养得白白胖胖一样，那样才可能卖到一个好价钱。

　　相对于她们在缅甸所坐的那辆破车，莉妮他们所带来的这辆小型客车要豪华舒适得多，几个女人也不管前面开车的是个男人，在莉妮的指挥下，脱掉了那已经无法遮羞、脏臭不堪的衣服，换上了莉妮带来的新衣，又喝了水，吃了东西。大概见接自己的人中有一个女人，知道不会再被那个男人强奸吧，精神上也就轻松下来，不一会就全都睡了过去。

　　莉妮的任务，只是将她们接回曼谷。以前，接回的这类偷渡女，通常都是由公司自己消化了，在公司无法自行消化的情况下，就会卖给其他的一些机构，例如伴游公司等。莉妮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这些女人后来的去向，她也不会去过问，即使同情她们，想帮她们，也根本不可能，她可没有那样的能力。

　　据明子说，这几个女人后来全都被卖给了伴游公司，而且大多数都在曼谷，有时候，她们还会在芭堤雅等一些旅游景点见到。当初，她们原本就不熟悉，彼此之间所经历的那几天，虽然也曾交换过姓名，但实际上，后来的经历实在太多了，也就将那些给忘了。最初见到的时候，可能会说上几句话，留下联系地址及电话，可渐渐地，她们便可能不再联络了，一来工作太忙，每天都是疲于奔命。二来，想想自己的处境，实在可悲，见到那种与自己处境一致的女人，更是一种痛苦的经历，与其相互间大吐苦水，不如谁都不联系。

　　明子被安排进入了我所去过的那家伴游公司。

　　在国内，从来没有听说过伴游公司，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公司，她只是想当然地以为，泰国的伴游公司，可能就是中国的旅游公司吧。她知道，旅游公司有很多导游小姐和导游先生，他们的工作就是陪着客人游山玩水，什么地方好玩，就往什么地方跑，而且还可以拿到高工资，遇到客人高兴了，还给很可观的小费。明子的亲戚中就有一位当导游小姐的，她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全都是名牌，经常会在人前露一露。她想，泰国是一个以旅游为主的国家，在泰国当导游，一定比在国内好多了。

　　进公司的第二天，她被安排进了一个培训班，并且已经拿到了某国的护照，那张护照上的名字，她根本就不认识，只是认识那张照片，确实是自己的。她当时就觉得奇怪，这泰国人办事的速度可真是快，昨天交了几张照片上去，今天护照就办下来了。

　　有了护照，她的胆子也就壮了。不过，那个培训班，却又让她犯起难来。她当然知道，当导游小姐，是一定要经过培训的，在国内也是如此。可是，那个培训班的情况，却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部分课程是学习泰语、日语、朝鲜语的简单会话，并且学习这些国家的一些简单的礼节以及应酬动作和用语，这似乎跟国内培训导游小姐是一致的。但另一部分课程，总有一种让人觉得怪怪的感觉。培训班的教员中，有两名十分特别，他们是一男一女，两人轮流给七八个伴游小姐上课。最初，课程似乎还没有什么问题，由那名男教师讲授男人的心理，尤其是男人的性心理。明子想，这也没有什么出格，心理学本身就包括了这一点，何况导游小姐陪着客人，实际上是在进行一种服务，服务质量的好坏，当然取决于导游小姐的个人能力，比如对客人的心理把握的程度。至于特别强调性心理这一点，她也并不觉得过分，泰国是一个特别的国家，性服务是旅游业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有关这一点，即使她以前不知道，到了泰国之后，也完全了解了。所以，泰国的导游小姐，很可能还有另一重任务，那就是帮助一些有特别需要的客人选择性服务对象。既然如此，掌握客人的性心理，岂不是非常必要？

　　而那名女教师所讲的，主要是作为女人，应该怎样去把握男人的心理，讲解一些不同年龄、不同文化背景的男人，会有一些什么样的生理要求，应该用一些什么样的方法，去满足他们的这些要求。

　　随着培训的深入，所讲述的东西，越来越让明子不安和害臊了。

　　据明子介绍说，有一堂课，是专门讲述安全套的运用，教师分别介绍了泰国市场上有哪些安全套，每一种安全套的性能如何，保险系数怎样。教师同时强调说，实际上，安全套的作用，早已经不仅仅只是避孕这么简单，尤其是做伴游这一行，安全套十分的必要，这是安全的保证。他强调说，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一定要客人使用安全套，如果客人不肯使用，无论对方提出怎样具有诱惑力的条件，都要拒绝。这一点，在任何情形下都绝对不能让步。

　　几天的理论课结束以后，还像模像样地进行了一次考试，明子的考试成绩非常好，受到了表扬。当时，她的心中还有些兴奋。

　　可是，接下来的实践课，却让她恨不得自杀。

　　第一堂实践课是由那名男教师讲解男性的生理特征，那个教师拿了一幅男性挂图，还放了许多录相带，全都是讲解男人性特征的。明子十分的难为情，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可是，那个教师的目光十分敏锐，只要有哪一个学生将头低下了，顿时就会遭到一顿严厉的训斥，如果屡次不改，甚至会受到体罚。

　　第二堂课就是由那个女教师讲解女人的生理特征，同样是挂图加录相带。这一次，明子感觉稍好一些，毕竟大家都是女人，所讲的也都是女人的一些事情，有许多，她自己是了解的。尽管如此，还是有些难为情，如果低下头来的话，同样会遭到训斥。

　　接下来的课就很难办了。有一堂课，她们什么都不干，只是被命令脱光自己的衣服，许多的女人全都寸缕不着，围成一圈坐在课堂里。虽然说大家都是女人，可毕竟不好意思去看对方的身体，绝大多数人都是低着头的。可那位女教师就围在她们身边，手中还拿着一条教鞭，只要她们一低头，鞭子就会抽打在她们的头上。如果屡次不听，可能会重重地挨上一鞭子。

　　最让她们难堪的是最后的几天，竟然天天都是性交表演，由那两名男女教师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进行。一面表演，还一面讲解。一堂课的结束，也就是他们完全一次性交过程。

　　走到这一步，明子已经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错了，泰国所说的伴游，显然不是国内的导游，这两者之中，有着本质的区别，导游只是领着客人游玩，对一些风景名胜进行介绍。可伴游则不同，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陪伴客人，最关键一点，就是要向客人提供性服务。

　　明确这一点之后，明子跑去找有关的管理人员，她说，当初，她同意来泰国，是签了合同的，说是来这里的一家酒店当服务小姐。可是，泰国方面不履行合约，竟然想她们来当伴游，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干那种事。

　　那名管理人员回答说，最初，确实是因为一家酒店需要服务小姐，才将她们招来了，可是，那家酒店目前已经满员，不再需要人了，所以，介绍她们来泰国的那家公司，就将她卖给了伴游公司。

　　明子第一次听说自己在这里被卖了，惊得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待稍稍冷静之后，她想到，买卖人口，在中国是犯法的，在泰国应该也是犯法的吧。因此，她就以此为理由，希望离开这家公司。

　　对方冷冷地说：“法律？你以为你在中国吗？你不想一想，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而且，你难道没有想过，公司既然敢这样做，难道没有任何保障，我们敢做吗？如果要谈法律，你还是回去将泰国的法律好好研究一下吧。”

　　还没等明子开始研究泰国法律，培训就已经结束了，目前只有最后一个培训项目，就是实习。

　　实习的内容听起来很简单，由公司派出一个男工扮演游客，旅游的时间地点，由这位男工决定，明子的任务则是陪伴他。

　　虽然明子心中多少明白，这次实习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身在异乡，对泰国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她即使想找出路也不可能。所以，她决定暂时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以不变应万变，走一步看一步，待抓住机会的时候，再做决定。

　　那个男人当然很清楚，公司选中他来完成这样的任务，其中也包涵着对他进行奖励的成分，他可不想浪费这样一次好机会。两人一离开公司，坐上出租车，男人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将她搂在怀里，将自己的脸在她的脸上拱着，又伸出那双满是汗毛的手，到她的胸前，又是捏又是揉。明子挣扎了几次，她一挣扎，男人就会警告她：这次实习可是要打分的，如果她的分数打得不高，公司要她赔偿损失。她已经隐隐约约听说，公司买她们这些人的时候，曾经花过一笔钱，培训她们又花了一笔，这些钱，都记在了帐上，要从她们今后的收入中扣除的。如果这次实习的成绩不理想，分数被打得极低，这个数目就会增加一笔。　　现在，明子才知道，过去那些妓女买身青楼之后，为什么赎身如此之难。当天晚上，男工将她带到了一间汽车旅馆，他在里面开了房间。明子当然害怕这个晚上，更害怕自己不得不与这个可恶的男人同房，所以一路上都在玩弄着小伎俩，告诉对方，自己不习惯与别人睡在一起，如果身边有其他人的话，她会睡不着觉。男人似乎也很容易就被她所左右，同意开两间房，各人睡一间，互不干扰。

　　真正住进去之后，男人却赖在明子的房里不走，无论明子是暗示还是明示，他就是不为所动。后来，他干脆钻进了卫生间。

　　明子在房间里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难道真要做那种事吗？天啦，自己前生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此生要受这种罪？那个男人矮胖矮胖的，一口的黄牙，看一眼就让人恶心，竟然让她跟他做那种事？她无论如何都不愿。可是，现在他赖在这里不走，自己能够有什么办法将他赶走呢？如果他强迫自己，怎么办？

　　她还没有想好办法，那个男人已经洗完了澡，身上只裹了一条白毛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明子偷偷看了他一眼，顿时有一种吞食了苍蝇的感觉。天啦，这个男人脑满肠肥，那肚子浑圆浑圆的，不知装了多少花花肠子，实在太令人恶心了。她甚至可以肯定，他的毛巾里面，肯定什么都没有穿。

　　男人命令明子去洗澡。明子想，一旦洗过澡了，他肯定就要干那种事了。不行，自己说什么都不干。见她不动，男人就上来拉她。明子用手紧紧地抓住床，怎么都不肯依从。男人恼怒了，再拉了几下，见她死活不肯松手，便用一只手抓住她的颈子，另一只手挥起来，照着她的脸上甩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明子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仍然不肯松手。

　　男人恼羞成怒，也不再坚持要她去洗澡了，而是抓住了她的衣服，用力一扯，嘶的一声，她的衣服被撕破了。她拚命地挣扎着，男人似乎兴致越发的高起来，几下就将她全身的衣服撕烂了，扔在一边，又解开了围着自己的毛巾，掰开她的双腿，要强行进入。她拚命地将自己的腿夹紧，死活都不肯依从。男人努力了半天，见无法达到目的，又将那些撕烂的衣服捡起来，当成绑带，将她的手脚捆在床的四周，只要明子挣扎，他便是几个耳光。

　　明子的四肢被绑住，再也无法反抗，结果被那个可恶的家伙强奸了。

　　完事之后，那家伙解开了她，让她去洗澡。

　　躺在浴池里，明子哭得像个泪人，她一边洗一边哭，绝望得想自杀。

　　连她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都在洗着自己的身子，在她感觉里，即使再怎样洗，这个身子，也已经洗不干净了。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赤裸着身子走进了浴室。明子大吃一惊，自己昏昏糊糊的，竟然忘了关浴室的门，才被他这样闯了进来。她一看到那个男人，顿时充满了恐惧，瞪着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看着他，问道：“你要干什么？”连她自己都能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在发抖。

　　那个男人什么话都不说就扑向了她，在这里，那个男人强奸了她第二次。

　　她一直都躺在浴池里哭，那个男人大概不耐烦了，将她抱出了浴池，用一条浴巾胡乱地揩了她的身子，将她抱起来，走到卧室中，一把扔在床上。

　　“你饿了没有？我可是要出去吃饭了。”男人说。

　　明子只是哭，什么话都不说。

　　男人也不管她，独自去吃饭去了。

　　这原本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明子也确实兴起过跑的念头。可是，一想到跑出去之后可能遇到的一切，她就不寒而栗。她能跑到哪里去呢？身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出去之后，连问路都不可能。她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离开这里又怎么办呢？再说，那个男人就这样走了，难道不怕她逃跑吗？他会不会事先与旅馆方面已经打好了招呼？在这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国家里，每走一步，都可能是死亡，她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寸步难行。

　　她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那时候，她已经哭着睡着了，直到男人第三次强奸她，她才醒过来。

　　第二天回到了公司，培训班宣告结束，公司特意安排了几个老牌的伴游小姐，陪着她们在泰国玩了一天。

　　明子说，她的心中一直都在想着，自己应该自杀。往后，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屈辱在等着自己，如果不自杀的话，大概再没有第二种办法可以令她摆脱这种厄运。现在的问题是，应该在什么时候，选择什么办法自杀。公司似乎很了解这些女人的心理，一直都有其他人陪伴在她们左右，聊天或者是做其他一些事情，她们即使想自杀，也很难找到机会。

　　在这一天的旅游中，那些老牌的伴游小姐故意问起她们培训期间的一些经历，尤其是问到她们实习的时候，都遇到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这些新手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全都不好意思说，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一种十分怪异的表情。明子看了之后，立即就知道，她们的经历，大概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肯定也都被强奸了，说不定也同样是被几次强奸。

　　想到遭此厄运的并非只有自己一个人，明子竟有一种略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心理，事实上，她当时就是有这种可怕的心理。

　　那些老牌伴游小姐全都久经沙场，根本不将此当着一回事，她们主动向这些新手提起自己的过去。明子发现，她们的经历，跟自己几乎如出一辙。最初，她们也被送去培训，同样不明白伴游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职业。后来，实习阶段，同样被强奸，同样想到过自杀。可是，她们又觉得不甘心，好不容易到世上来走了一趟，好不容易经历了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什么好日子都还没有经历过，就这样死了，太冤枉。于是，咬着牙在这里呆了下来。时间一长，想法也就变了，她们发现，世界上大概除了那些资本雄厚的大富翁之外，还真的很少有职业比这种职业更好赚钱。有些人确实白手起家成了大富豪，可是，人家成功有运气有机遇，除此之外，还要有本事。像她们这样一些女人，书没有读过几天，话都说得不是太清楚，怎么可能白手起家呢？就算要白手起家，也还需要本钱呀，这本钱从何而来？当然要干一些特殊的行业。世界上许多的大富豪，就是通过干特殊行业掘得第一桶金的。

　　其实，世界上所有赚钱的行业，没有比这个职业更好赚钱了，对于女人来说，她们失去了什么？只要想通了，其实是什么都没有失去，反倒是可以得到大把的钱。那些伴游小姐说，现在，趁年轻的时候，不大捞一把，以后人老珠黄，就算是想捞，也不可能了。

　　她们还举了那个女教师的例子，在整间伴游公司中，她可能算是本钱最好的一个，做这一职业最早。那时候，这一行还没有太多的从业人员，钱也好赚。加上她有着相当出色的美貌，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学到了许多迷惑男人的手段，所以很快就大红大紫起来。现在，她是已经捞足了钱，也可以算是上岸了。一样人以为，她可能会拿自己的钱去投资，可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那样做。她说，就算去开一家公司又怎样呢？你每天都得提心吊胆，每天都得费神费力，害怕遇到什么问题，公司出现亏损，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将老本都亏进去了。所以，当公司提出要她当教师，培训新手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即使她已经是半老徐娘，可仍然有许多回头客。平时有旧客来找她，她也会做。她说：“做一次是做，做一万次也是做，既然已经做了，有钱不赚，那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她的话，反倒成了这家公司中所有的小姐的座佑铭。

　　那些小姐更进一步说，人们一直都认为做这种职业，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其实，是否有好结果，并不在于你做过什么职业，而在于你个人的运气和机会如何。她们举出了好几个例子，其中就有那个女教师，她后来与一个男人结了婚。那个男人很不错，长得很帅，也很体贴人，很爱她。他对女教师的过去一无所知，对她至今还在从事的职业性质，也没有特别的了解，只知道她是一家伴游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高级管理人员与普通的伴游小姐当然是有区别的，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另外几个伴游小姐结局也很不错，因为她们手中有了钱，身份也就提高了，想找男人的时候，可供挑选的，也就多了。

　　经过这一天的游玩，明子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后来，她才知道，这其实是公司的一种手段，他们知道，这些新手们很难过第一关，有许多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会产生自杀的念头，只要闯过了这一关，一切都没有问题了。所以，才会特别安排了这样一场旅游，一方面，让她们隐约看到自己可能存在的未来，也就是让她们看到某种希望，另方面，又故意提起这样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来，打消她们的羞耻心。

　　正式上班的第二天，明子被引到了一个50多岁的老男人面前。

　　看到这个男人，明子立即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跟这个老人年龄相仿。她在想，这个男人在家中很可能也有一个像自己一样大的女儿，可是，他竟然跑到外面来干这种事，而且找的女人竟然也是和自己的女儿年纪相仿。这种男人真是可恶，他难道没有一种与自己的女儿做那种事的感觉？

　　明子虽然十二万个不乐意，却又无可奈何，人家看到她的照片时，就一眼认定了她，现在见了真人，又是满意得不行。他已经付了钱，她不得不跟他走。

　　那个男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旅游，而是发泄自己的兽欲。他将明子带出了门，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到了一间情人旅馆。最初，明子还有些暗自庆幸，觉得老人毕竟不像年轻人，在这方面的欲求，大概已经不强了。即使想要，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顶多也只不过是摸摸捏捏的，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所以，一路上，她是有说有笑，故作轻松。

　　可她没有料到，这个老人比那些年轻人都令她感到恐惧，他直接将明子带进了情人旅馆，关上门之后，便要干那事。他直言不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告诉明子说，“我不像那些年轻人，一个晚上可以来好几次。人老了，这方面也不行了。所以，我得抓紧时间，白天来一次，晚上再来一次。不然，我就太吃亏了。我为你付了3000元，怎么说，也要搞回来一些……”

　　在培训班的时候，授课的内容中就有怎样满足这样的老人。她的那个女教师说，50岁以上的男人，身体的毛病通常都很多，比如有前列腺炎或者是轻度阳痿等等，接待这样的男人时，就需要非常主动，尽可能地对他们进行刺激，否则，事情将可能失败。

　　明子对这个男人十分的厌恶，虽然由于自己已经干上了这种特殊的职业，不能抗拒客人的要求，但是否主动，那要凭她的意愿。

　　那个老男人亲她，她被动地承受，摸她，她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动手脱她的衣服，她像是睡着了一样，紧闭着双眼，身体一动不动。她暗自拿定主意，你想干什么就干好了，我只当自己做了一个梦。

　　男人折腾了半天，最后从她身上滚了下来，冲着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明子也不是好惹的，她反唇相讥，对他说：“你不就是想做那种事吗？我又没有拒绝你，你想做就做好了。是你自己不行，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应该先去医院看一看你的阳痿，然后再来找女人寻开心。”

　　男人气得半死，当即将她退了回去，要求老板退钱或者换人，并且要求赔偿他的精神损失费。

　　做这种行业，最怕客人因为这样的事闹上门来，传出去之后，会影响到他们的客源。老板知道明子的表现之后，大为恼怒，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她拖到了公司地下室的一间没有窗的房子里。进去之后，连灯也不开，让房间黑暗着，那更造成了一种令人恐惧的压抑气氛。那两个人将明子拖进去之后，什么话都不说，先就将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还没等明子缓过气来，那两个家伙又脱掉了她的衣服，对她进行轮奸。临走的时候，还扔下狠话来：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下场会比这次更惨，这次因为她是初犯，尚属手下留情。

　　在那间黑房子里，明子哭得死去活来。

　　正在这时，有一个金牌伴游小姐走了进来，开了房间里的灯，先是一番假意问候，还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将那两个打手骂了一通。

　　“你到泰国来花了多少钱？”金牌伴游小姐问道。

　　明子直言相告，自己并没有花一分钱，最初，说好是去一家酒店当服务小姐的，谁知到了这里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位伴游小姐听了之后，似乎恍然大悟，对明子说：“你被人骗了。”

　　明子当然被人骗了，但事到如今，自己到底怎样被骗的，是半途中被骗的还是一开始就被骗的，她始终都没有弄清楚。见伴游小姐完全明白这其中的奥秘，她就想探个清楚明白。

　　伴游小姐于是告诉她，在泰国，一些年龄大的伴游小姐退出了这个行业，赚足了钱上岸了，所以，不断需要新人加入。可是，本地又没有这样多的人，相貌上更是配合不上，而客人又总是需要见到一些新面孔以及想感受异国情调，所以，一些伴游公司就开始想别的办法，出高价召伴游小姐。这个高价，当然不会由伴游公司出，而是算到了伴游小姐的头上，从她们今后的收入中扣除。正因为如此，便有一些胆大妄为的人，在东南亚各地采取种种手段，将一些小姐骗到泰国，实际上是卖到了泰国。

　　明子一听，又绝望了，问那位伴游小姐：“难道我这一辈子就得呆在这里？永远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伴游小姐故作知心地对她说：“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其实，伴游公司因为出了大钱将我们这样的人买回来，不将这笔钱赚回来，他们是不肯甘心的。一样情况下，他们不会告诉你这件事，你糊里糊涂地干，他们糊里糊涂地赚钱，这是他们最高兴遇到的情况。不过，你如果有人指路，直接去找他们，要求他们算清你欠公司的帐目，然后写下一个合约，等你还清了这笔钱，去留他们也就不好再干涉了。”

　　“那笔钱到底有多少？”明子其实早就已经隐隐约约听说过有这样一笔钱存在，也知道自己必须要还这笔钱，却不知道该怎样个还法。现在听此一说，她当然就要彻底弄清此事了。

　　“也不是太多，大概5万多人民币，折合泰铢，大约30万。”

　　明子一听，嘴都张大了，5万元人民币还说不是太多，现在让她拿出5000元，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此之大的一笔钱，她到何年何月才能还得清？

　　还没容她将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那个伴游小姐又开始说了，“不过，这仅仅只是公司所付的偷渡费用，你到了公司之后，公司提供了住宿，又提供了培训，这也需要一笔费用的，这笔钱也会算上。加在一起，大概需要40万泰铢吧。”

　　“是不是只要还清了这笔钱，我就自由了？”明子问。

　　伴游小姐说，“就算你有能力还清这笔钱，恐怕也是难以回家的。”

　　“为什么？”

　　“你想想，你是偷渡来的，到了这里之后，公司虽然给你弄了一个身份证，可那个身份证是假的。应付一下警方的突击检查还凑合，只要一到移民局，立即就会露馅。所以，你根本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回去，只能靠偷渡，那时，你又要拿出一大笔钱，你能够拿出来吗？就算你能够拿出来，你又怎么能够找到这样的关系？就算你找到了这样的关系，这一路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能不能安全到家，还是一个大问题。”

　　听说再次偷渡回家，明子立即就想起了来的时候所经历的一切，全身都开始打寒颤。“如果我去找泰国政府呢？”她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那是自投罗网。”伴游小姐说道，“你大概还不了解泰国的法律，像你这种情况，如果被发现了，无论是被查出来的，还是自首的，按照泰国的偷渡法例，你将会在泰国坐一段时间的牢，然后遣返回国。那时候，你从泰国监狱里出来，大概是身无分文了，这边的边防军将你往另一边一交，往后你就会被押送回家。当然，还有一条路可走，你可以去找中国大使馆。中国大使馆会将你留下来，首先要派人去你的家乡，核实你的身份，去你曾经读过书的学校，去你曾经工作过的单位，还要去你父母的单位以及你的家里。真是那样的话，你在这里的一切，家人全都知道了，一出门，人家就知道你在泰国做了些什么。你好好想想，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还有脸回去吗？相信你一定会想，就算是死在泰国，也一定不肯丢这个脸，对不对？”

　　这些话，句句打在明子的心头。虽然说，她也知道这个伴游小姐是公司派出的说客，但她所说的话，却又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听了这一席话，明子感到除了与公司配合之外，她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那位伴游小姐见她的心有些动了，便打铁趁热地说道：“再说，就算你去找泰国政府或者是中国大使馆，老板在你身上花了一大笔钱没有收回来，会甘心吗？在泰国开这样的伴游公司，如果没有黑道背景，根本就不可能。如果将老板惹恼了，他们杀你这样一个没有入境记录的偷渡客，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且事后一点风险都没有，你死了，就像死了一只蚂蚁，绝对不会有人为你出头的。”

　　不容明子有所反应，她又说道：“其实，你认真想一想，就知道走哪条路对你最有利。表面上看，40万泰铢是个很大的数目，赚起来不容易。当初，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被这个数目吓昏了头。现在回过头想一想，要赚到这笔钱，还真不是一件难办的事情。你只要干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明白，这种钱是真的不难赚。还有，与其他伴游公司相比，我们这家公司的老板其实对我们这些人是很不错的。我们赚了钱，与老板对半分。如果我们的服务让客人非常满意，客人给的小费是属于自己的。有些客人出手十分大方，一次给几千甚至更多都有可能。如果干得好的话，一年时间，你就可以还清老板的钱。那时，你可以跟老板订立一个协议，由你出钱，他找关系，办一个正式的护照并不难。你在这里赚一大笔钱再回家，谁也不知道这些钱是怎么赚的，只知道你在这里发财了，衣锦还乡。那时候，你有了钱，要想找个人成个家，还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你想想，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路比这条路更好呢？”

　　接着，她又开始向明子讲述自己的经历。她说，当初，她也是像明子一样，被人骗来的。最初，她也不肯接客，结果被折磨得差点死去。而且，她还没有明子这样的好运气，根本就没有人告诉她要跟公司签份合约。直到干满一年，跟公司上下的人都熟悉了，才有人告诉她这件事，她实际上比别人多干了一年。现在，一切都变了，她如果想走，随时都可以。但是，她已经不再想走了，走了之后干什么呢？不可能再像别人那样，辛辛苦苦干一个月，赚那么一千来块的工资，她才不干。而且，现在到处经济不景气，她也不敢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拿去投资，如果亏进去，她就太不值了。

　　明子在向我介绍这一过程时，我心中始终都有一个很大的疑问，我怀疑这个金牌伴游小姐是国内所说的托儿，她此时对明子所说的一切，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台词，根本就不可相信。

　　明子说，在伴游公司呆长了，她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实际上，她后来也曾充当过类似的角色，被老板派去说服其他新来者。如果说她对那些新人所说的话，全都是假的，倒也不真实。明子说，绝大部分都是真话，甚至还可以说是肺腑之言。可真话并不等于就不是代表公司说出来的。这样的话，公司当然也可以对她们说，只不过由一个有着同样经历的伴游小姐说出来，更真实更形象，听的人感同身受，就更有说服力。

　　明子就这样被说服了，或者说被吓住了。从此以后，她即使满腹委屈，也不敢再使性子，反倒是极其努力，想早点赎身成功。

　　最初，她所想的是，只要自己赎身成功，立即就回去。可是，到了现在，她的想法完全变了，这里的钱好赚，她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