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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记

http://edu.sina.com.cn 2001/02/23 18:59   新浪文教

  在泰国的中国女人我还认识不少,她们经历不同,命运各异,但是有个共同点: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她们是不会离开泰国的。比如,来自深圳的张小姐,中国东北人,她去曼谷一家夜总会里唱歌,这种夜总会在曼谷叫挂花店,就是歌星去舞台上唱歌时,台下捧场的客将所献的花挂在歌星的脖子上,但这种花不是草本植物的花,而是用钞票重叠起来的花圈,挂在歌星的脖子上,很受用、很实在,甚至比鲜花还耀眼。在这种挂花店里工作的中国小姐特别多,张小姐算最靓的一个。曼谷黑社会的一个老大看上了她,第一次给她挂花时竟用了五万港币,崭新的金黄色的千元大钞一层层地挂在张小姐的脖子上,那种耀眼、那种眩晕,那种快感简直没有办法形容了,于是她一首又一首地将歌献给老大,唱完便一头载进老大的怀里。

  老大并没有长期包养她的意思,仍然叫她出来唱歌,仍然叫她同那帮中国小姐住在一起,只是经常来捧她的场,想搞她的时候招之即来,不要她的时候挥之即去。

  但是,张小姐从心里已经认同了老大,这种混迹于欢场的女子能认同一个人实在少见,她时常对老大说:“我已是你的人了。”

  老大敝敝嘴,未置可否。

  实际上,她确实对老大挺忠诚的,她虽然歌照唱,“花”照收,但色相不照卖。她为了老大,或者叫怕老大,她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心态,总之,她拒绝了许多诱惑,黑社会老大的女人怎敢出去偷吃?又有谁敢偷吃这种女人?但是,万事也有例外的时候,一个愿意出十万港币给她睡一觉的男人实实在在叫她动心了。她来泰国是干什么的?一不是来旅游,二不是来寻找男人,是来找钱的,找得越多越好。睡一晚上给十万?没搞错吧?在香港、中国大陆睡一晚只不过几百块钱,他竟然给十万,天下有这种傻蛋?难道我是金子做的?不是嘛。或许他是超级亿万富豪,十万元在他眼里就是十块钱,听说香港某富豪包养新出炉的港姐,一个月给一千万港币,嗯,说不定在泰国也有这种怪事,偏偏让我遇上了,真是富贵逼人啊,绝对不能放过这种机会,说不定这个男人比那个老大更有来头,哪么,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搏一搏。

  她约好那个男人改天去唐人街一间酒廊里面谈,她唱歌的那间挂花店本来离唐人街不远,但是,她让出租车在曼谷城里兜了一大圈,主要是是防备那老大的眼目跟踪。

  在酒廊里面谈得非常顺利,并约好某日去曼谷拉玛大酒店(五星级)开房,连付款方式均已讲好,张小姐进房之前先付五万,性交易正在进行时再付三万元,完事之后结清尾款(开始讲首期付五万,完事之后再付五万,但张小姐怕完事之后不履约,于是改为尾款也付两次。)

  一切都在张小姐的神算之中,看来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就只差探囊取出了。

  那天,张小姐坐出租车在曼谷城里又兜了一大圈,然后来到拉玛大酒店,按约定敲开某套房的门,奇怪,开门的不是那男人,她以为走错了,转身正要离开,殊不知被一只铁掌抓住领扣提进了房间。

  “你没有走错”

  老大从里房走出来。

  这是怎么事?张小姐迷糊了好一阵子,当她确信眼前站着的就是老大,周围都是他的马仔时,双脚的骨头象被抽走了一样,塌了下来。

  她本能地还想抵赖什么。

  老大便将她同那男人的谈话录音放了出来。上当了,上当了,这下真的完了。她两眼一闭,晕了过去。死定了,死定了……她心底唠念着这可怕的三个字,她想老大的马仔马上就会用细钢丝将她勒死在酒店,然后装进麻袋,再然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运出酒店,抛在荒山野岭喂狗,或者沉入海底喂鱼……

  她半清半醒的时候,怎么奇怪的是老大没有动她一根指头,只是扔出一句话:“24小时内你离泰国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否则……”

  在外人听来这平淡的一句逐客令,在她听来比遭遇八级地震还令人恐怖,因为它撼动的不光是躯体,而是灵魂,那“否则”后面的潜台词分明是“没命。”现在是泰国时间下午四点,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必须出境,这也叫限制出境令吧。

  她回到宿舍收拾行李,心情坏透了,同来的其她中国小姐竟没有一个来安慰她的,有的还在看她的笑话,使她更可怕的是住在隔壁的两个上海来的小姐正用上海话讨论怎样害她:“不能就这么给她走了,太便宜她了,我去找些白粉来放在她的包里,然后你立即报警,叫警察来拉她……”

  即便是上海话,张小姐也听懂了,她慌了,毛骨悚然起来,本想再在宿舍住一晚的奢望也打消了,她甚至连行李都不敢拿,提了个小包里面装了些贵重物品,告诉其她中国小姐她出去买点东西再回来,实际上,她一去不敢再回了。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出十万元同她睡一觉男人是上海来的几个小姐设的圈套。

  “我没有得罪她们啊!她们为什么要搞我?”张小姐在我面前不停地用手抓头发,还不停地抽烟,不停地跺脚。

  “我真的想不通啊!还有那个从哈尔滨我带来的女孩,她老公在家里杀了人,被判了无期,还有个小孩,又没有收入,可怜得很,我带她来泰国作小姐,而且,我还错了钱给她,她关键的时候还踩我啊!”

  是啊,想不通的事情还多得很呢。想想看,你在那拨小姐中是长得最靓的,也是最得那帮男人宠爱的,你就象太阳,你一出场,星星和月亮都不见了,人家怎么能不忌恨你呢?你抢了人家的饭碗!在中国生活的时候,不能太光焰四射,到了外国,如果还在中国人堆里滚,同样不能太忘形了,你必须尊重这种文化,何况,对面利益的时候,大多数人是无情的,更何况婊子呢!“婊子无情”这句老话在这里出得到了应验。

  回国时,我们同乘一架飞机,而且同坐一排。

  “真是太可惜了,我错过了一次机会,我如果没那么贪,一心跟着他,肯定会发的……”

  一路上,她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我安慰安慰她,然后近距离地观察她,她确实长得漂亮而且性感,但她的左脸颊隐隐有一道伤痕,那是在深圳被黑帮绑架后留下的浅浅刀痕,不注意一般看不见。听说,她在深圳做过某夜总会的妈妈生,统领过100多个小姐,她曾被公安抓过,后来又放了,看来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她听说我准备将泰国的中国女人搬上莹屏,很感兴趣,并表示愿意参演,她向我索要名片,我自然不敢给,只留了手机号码给她,她亦留了深圳手机号码给我,我们只保持单线联系。

  就张小姐而言,如果不是怕“没命”,我想她是不会离开泰国的。

  我再举一个例,我叫她刘小姐,也是我的四川老乡,她30岁左右,长得丰满、白晰、漂亮,而且媚功一流,男人见她的第一眼就会产生斜念,她一次去泰国旅游的时候,导游带她和团友去某大型珠宝店买珠宝,她珠宝没有买成,确被珠宝店的老板看中,以月薪三万元泰币的代价留在珠宝店工作。一年下来,她已很习惯泰国的生活了,她开始留意周围的豪门子弟,想找一个靠山,或者嫁了出去。离得最近的老板,可惜年事已高,而且是坐在轮椅上的高位截瘫病人,他膝下虽儿女一大堆,但成人的只有三朵金花,看来身边的人是没有指望了。莫名其妙的是,老板的大女婿却缠上了她,而且三番五次地找她,已引起周围的注意,这还了得!这不光会得罪老板的女儿,而且会得罪老板本人,长此下去,恐怕连命都要丢在这里。听说,老板在曼谷的势力很大,某某五星级大酒店就属于他名下的,有这么庞大势力的人往往是黑白两道通吃,弄得不好,要杀一个女人,尤其是杀一个外国女人还不是如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在她实在无法摆脱老板女婿纠缠时,还是逃命要紧,回到了四川。

  象这样的例子我还会举出许多来。她们大多经历了初来泰国时的艰难困苦,但适应之后便不想离开了,如同中国内地的人到南方沿海城市打工一样,也有一段比较难辛的适应期,一旦过了这个时期,大多数还不想离开。由于生意上的原因,我去过许多次泰国,泰国南部北部我都很熟悉,除了中国,泰国是我第二熟悉的国家了。仅以眼见为实的角度来看。

  泰国城乡差别较大,同中国一样,无可比性。

  从脏乱角度来看,二者持平。

  从大城市的人均收入来看,泰国高于中国,比如曼谷目前人均收入在六千泰铢以上(金融风暴之后),低于六千泰铢就无法生存,六千泰铢目前相当于人民币1200元左右。

  从衡量两性的关系的道德尺度来看,泰国比中国开放得多,由此建立的法律体制也可看出,泰国允许红灯区存在,同意妓院执牌营业。加上泰国是旅游国家,色情业有产业化发展的倾向。在色情业中,女性是作为主体商品被卖出,男人是投资者,出钱购买女人的服务,作为商品被出卖的女人,其价格同样受价值规律的影响,这种商品多的时候,即供过于求的时候价格低,这种商品少的时候,即供不应求的时候价格高,同时,制约这种商品价格的另一重要因素是姿色,姿色越好价格越高。泰国的大浴室里的金鱼缸就是把这些小姐分为上中下三品,依次排列,上品居左,中品居中,下品居右,价格相差约一千元泰铢左右。一般来讲,在泰国从事色情业的小姐以东南亚各国居多,泰国小姐是主力军,但偏瘦偏黑,价格较贱,中国小姐无论是姿和色均属于一流,颇受寻芳容的青睐,价格很高,由于受欢场中的中国小姐的价格的影响,在泰国从事其他行业的中国小姐,比如餐饮业、广告业、地产业的中国小姐,也不同程度地受到追捧。只要稍有姿色,加上思想开放一点,在泰国找一份高收入的工作是不难的。

  中国女人容易在泰国生存,这是中国女人不愿意轻易离开泰国的一个重要原因,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泰国是一个性自由性开放的国家,不论从生理或心理上讲,女人也需要性松弛,而这一点,在中国很难做到,即便近年来中国已经很开放了,但是由于受传统文化的影响、道德观念的制约、法律制度的界定,男女之间要真正从身心上放开还是很困难的。在泰国就完全不同了,男女之间需要松弛一下的时候,就象喝水吃饭一样那么自然,你不怕别人议论,你不怕传媒谴责,更不怕公安抓。我认识的中国女人中有的心血来潮会到巴提雅的鸡佬巴(中国叫鸭吧),就是把男性当主体商品出卖的地方,多半是女人花钱购买男人的性服务。一些中国女人到这里选上一个英俊、高大、威猛的男人,不光可以享受一下不一样的男人的滋味,在生理上得到满足,而且心理上也非常舒坦,我总算买了一会男人。

  后来,我同莉妮在讨论中国女人来泰国之后,不论生存状况如何,都很少回国的原因时,也认同了以上两方面的因素,同时,她还提到了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中国人的崇洋媚外心态。你在国外生活时间长了,尤其将自己的身份换成了国外身份,你再回国时,你会发现你比过去更值钱了,哪怕你兜里的钱还不如某些中国人多,但你会获得比他们更多的尊重。莉妮现在持泰国护照,她有次去江西某地级市探访朋友,没有想到惊动了当地市府,最后由一副市长出面接待,去当地的吃喝玩乐由市政府包干,真没有想到啊,她为此长吁短叹了很久,当地政府真有那么好客吗?我也是中国人啊,不过兜里揣了本外国护照而已嘛。如果你是持外国护照的,哪怕在中国做奸犯科,公安在抓你时,也会慎之又慎,外事无小事嘛!国人哪里会有这种待遇呢?

  长篇报告文学:泰国的中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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