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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3月9日 星期五 晴 于北京至蚌埠的列车上(上任52天 卸任668天) 刘大夫的老伴儿病故了。突然病故的。 今天在八宝山告别仪式,我没去参加,是肃儿去的。 晚上要回蒙城,可要办的事儿太多,一点儿时间都挤不出来。 我特别难受。是为刘大夫的老伴儿,更是为刘大夫。 听肃儿说,刘大夫也没去八宝山。不让他去,怕他受不了。 当我写这篇日记的时候,我已在南下的列车上了。 拿起笔,满眼都是刘大夫。信手写了三个字,还是“刘大夫”…… 刘大夫叫刘孝威。是个老中医。 据说他的祖上跟皇上沾点儿什么亲,反正属于皇亲一类。 刘大夫与我岳父母交往甚深。所以我们之间是子一辈父一辈的关系。 我认识刘大夫之前,根本不信中医。我认为只有西医是科学。 就一件事儿,让我彻底改变了对中医的看法,与刘大夫成了挚交。 1981年2月底,妈妈到北京看我。当时妈妈住在天津,我在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北京到天津只有240里地,火车挺多,可我一年都不能回去一趟。现在想想,当时很忙。忘了是否都是事业上的事儿,反正整天一副干事业的样子。 记得特别清楚的是妈妈到北京的时候,是我最忙,也是压力最大的时候。 那年3月8日,我要到苏州参加全国的南方片调演。那是曲艺界最高规格的比赛。我说了七、八年相声了,什么赛也没参加过,什么奖也没得过,内行不承认,外行不认识的。所以第一次有了参赛资格,激动死了,压力大极了。那真是争分夺秒,惜时如金,玩儿命的练,就想赛前再提高一点儿。 偏偏这个时侯,妈妈来了。给我烦得呀!但我说不出口。在我们兄弟姐妹里我排行第六,也是老小。妈妈生我的时侯已经42岁了。所以妈妈对我,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掏出来怕凉了。妈妈知道我爱喝红果汤。我每次回天津,她一定提前买好山里红,洗干净,用开水泡在茶壶里,再搁上好多冰糖。要在冬天,泡好了怕凉了,一定用几床小褥子把茶壶一层一层地包严实。等我一进门儿,打开褥子,能让儿子马上喝到嘴里,不凉不热,妈妈是最幸福的。 我忙的老不回家,妈妈想我,想得难受,就挠墙、挠小褥子,把褥子被子都挠破了。 可偏偏是这节骨眼儿妈妈来的,我恨不得她只呆半天就走。也许是我眼神或情绪带出来了,也许我说话都不是人话。妈妈很失望,一下就病倒了。等送到军区总医院妈妈已经不行了。 我记得当时给妈妈输了四个管子,输液的、输氧的、输血的、导尿的。 也就住了两天,医院通知我,准备后事。我傻了。 岳父岳母到医院跟我说:“我们有个好朋友,是个老中医,医德医术非常高。跟医院商量商量,反正西医已经判了死刑了,能不能请中医看看?死马当成活马医。” 医院没反对。 我是病急乱投医。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刘大夫。至今历历在目。 刘大夫,中等个子。面色红润,满脸慈祥。只寒喧一句,便轻轻坐在妈妈身边,为她切脉。 刘大夫切脉时,两眼微闭,头稍有些后仰,酱色丝绸面儿中式对襟的棉袄,粗布棉裤裤腿稍显宽松,露出一对圆口布鞋。介正襟威坐与闭目养神之间透出的全然仙风道骨。这是后话。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死盯着刘大夫的眼睛,盼他说话,怕他说话,一句不敢问,大气儿不敢喘。 只觉着过了很长时间,刘大夫睁开双眼:“先吃三付药试试。”说话时不动声色,读不出是凶是吉。 之后,刘大夫怎么开药,谁去抓药,谁去煎药,谁去喂药……我记不清了。 第一付药下去,所有的管子撤掉。 第二付药吃完,妈妈坐起来了。觉得嘴里没味儿,开始偷咸菜吃。 吃完第三付药,妈妈出院,回天津了。 三付药只用了三天。 妈妈的寿命延长了10年。 妈妈出院后两天,我南下参赛,一下得了三个全国一等奖。从此我的相声之路才走向了全国。 妈妈一直管刘大夫叫救命恩人。 其实,我也应该叫,他救的是我的艺术生命。 1984年全国首届相声大赛在青岛举办。 赛前一个星期,我大腿根儿靠后长了个枣儿大的疖子。疖子长的不是地方,怎么呆着都疼。躺着疼,趴着疼,侧着疼,站着疼,蹲着疼,走着更疼,疼的我呲牙咧嘴。只有两种姿式不疼,一是站着,但必须把俩腿岔开。二是岔开俩腿不想站了就必须得趴着。 受那罪就别提了,到医院,打针、吃药、抹药,疼是没减轻,疖子由“枣儿”变“鸡蛋”了。 说话第二天就要比赛了,把我急的,头一天把刘大夫请到家里,我说:“我今天晚上就得上火车,明天在青岛比赛,我总不能在台上劈着岔说相声。” 刘大夫拿出两包药,笑道:“你现在把这个先吃了,一会儿抹这个。今天晚上上你的车,我保你不到青岛就好了。……好了,在青岛也一定不要吃海鲜。” 车没到青岛,疖子没了。 在青岛,我没吃海鲜。 那次我拿了两个一等奖。 回来向刘大夫报喜。我说:“这回要没您,青岛连去都去不了。您……神啦!” 刘大夫眼神儿一笑:“雕虫小技。” 1989年秋,我二姐得了肝癌。天津各大医院跑遍了,结论一样:只能活三个月。外甥女给我打电话,边说边哭。我说:“把你妈妈送到我这儿,我想办法。” 把二姐接进家里,我就开始找人。西医就不找了,已经判死刑了,估计哪儿的西医都差不多。除了请刘大夫,我还请了一位气功大师,请了一位特异功能大师。那阵儿兴这个,谁知哪块云彩下雨。 问题这三位大师不是一路人,是井水、河水和湖水的关系。 我说:“你们之间学术争与不争我不管,我请你们仨一块儿来,就为我二姐。我二姐待我恩重如山,要好在我这儿好,要死就死我这儿。你们只当都帮我。只要把我二姐治好,你们回去怎么都成。” 朋友可以不讲理,不讲理才是朋友。 于是三仙过海,各显其能。 那两位大师的故事就从略了,以后我专门儿讲神话的时候再说。 单说刘大夫。 给二姐切脉,依然仙风道骨,睁开双眼:“先吃三付药试试。” 当时二姐躺在床上,已经不能动了,吃不进东西,混身泛黄,眼球黄的吓人。特别是肚子,鼓鼓的,象扣了一口锅,跟孕妇分娩前的体形一样。硬硬的,象放进一块大石头,用手按是按不动的。 刘大夫让买两只王八,再买一个大盆。 说“买回来以后,盆里装满水,搁王八用。每天,先拿出一只王八,放到二姐肚子上,注意别让王八咬着你手指头,把王八往肚子上一放,开始它会扑腾、乱抓,很快就不动了。你眼看着王八壳儿表面一点儿一点儿渗出一层黑血,这黑血就是二姐肚子里的毒。擦掉还往外冒,再擦再冒。大约十几分钟吧,这王八就不行了,王八中毒了,把中毒的王八放进盆里,它就会往外吐,这有点儿像海蜊子打捞上来以后,用海水泡,让它把沙子吐出来。你再把另一个王八捞出来放在二姐肚子上……两只王八来回倒班儿,等俩王八都中毒死了,二姐的肚子就下去了……” 我一想,俩王八来回倒班儿,肯定不如仨王八三班儿倒,这样王八死的慢,我二姐好的快。 我就让肃儿买了三个王八。 也就三、四天吧,二姐的肚子完全下去了,软软和儿和儿。脸色红扑儿扑儿的,腰杆儿直直的,走起路来很有劲儿,那饭量儿跟小伙子差不多。能吃能睡还打呼噜。可能人一有劲儿不使难受,每天早晨二姐都要起得很早,把我们楼的周围扫的干干净净。弄的好多邻居都找我:“你们家保姆太勤快,哪儿找的,帮我们也找一这样儿的。” 事后,两个王八在水里缓过来了,却有一个与世长辞。我跟肃儿把那位为二姐捐躯的王八,葬在我们窗下。怕引起孩子的好奇,没有培坟头儿,没有立墓碑。但埋好之后,我们给那位王八深深地鞠了三个躬,默哀了好长时间。像故去好友一样难受,只是没有戴黑纱…… 我们问刘大夫:“这俩王八怎么处理?” 刘大夫说:“放生!但一定要在它背上刻上字,以免谁捕到吃了中毒。” 我们精心地在两位的壳儿上工工整整地刻了几行字:“此甲鱼曾救人于危难之中,切勿食用,万望放生为盼。” 我们把两位恩王八,慢慢送入河水之中,在岸边行的注目礼。 一天,二姐提出要走,要去美国。 当时二姐夫在美国纽约工作。外甥在加拿大,外甥女在西班牙。 二姐说都联系好了,一家人在美国团聚。 我请示刘大夫:“可不可以?” 刘大夫说:“万万不可!二姐元气大伤,现正在恢复,须慢慢调理。隔几日药方必有变化,是随二姐身体变化而变。半年之后,二姐再想何处周游,就尽情了。” 二姐没听,还是走了。 她是迈着矫健的步伐走的,只是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的助手吴俊在黄山受了重伤,是用单架抬回来的。刘大夫只点了几下穴位,吴俊便健步如飞。 设计师小蓉头疼了十年,刘大夫让“先吃三付药试试”,之后四年,头一次也没疼过。 我演艺界的朋友多,谁病了,尤其谁病的特别厉害,我和肃儿都会介绍给刘大夫,刘大夫从来都是仙风道骨,从来都是“先吃三付药试试。” 香港的大亨称他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4月份,他又要应邀赴英国治病…… 我的《牛眼看家》摄影集出版后,我把第一本送给刘大夫,我在扉页上写道: “中国四大神医——扁鹊、华陀、李时珍、刘孝威。 甭管别人说什么,我就这么看,爱谁谁!” 刘大夫哈哈大笑。 但今天,刘大夫哭了一天。 很多人说,越是好大夫,越治不了亲人的病,也许真是。 刘大夫,您是菩萨,您治好了那么多人的病,您救活了那么多的人。您得好好活着,为了更多爱您和需要您爱的人。 刘大夫,我在心中烧一柱香: 让所有的人保佑您。 让您保佑所有的人。 文学艺术、留学移民、求职应聘、英语学习,尽在新浪网文化教育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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