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船处打捞上来的古炮

考古人员在水下作业

　　4月18日，国家水下考古调查工作队一行25人顺利完成了在福建东山为期40天的“冬古湾郑成功古战船遗址”的勘测任务，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东山岛。

　　“古战船遗址埋藏文物非常丰富，并有大面积船板存在，估计船体部分保存较好，这在我国考古史上尚不多见。”水下考古队队长林果在接受笔者采访时兴奋地介绍说。

　　网罗古瓷锄掘古炮

　　福建省东山县西埔镇冬古村的村民祖辈离不开船。为使停靠在冬古湾内的船只更安全，1998年底，冬古湾西边建起一道200多米长的海堤，阻挡风浪。渔港建成后，码头内海水的流向发生了变化，浅滩泥沙日复一日地被潮水带走，藏在泥沙下的秘密也渐渐显露出来。

　　1999年底，开始有人在捕捞时发现，一网拖上来的有鱼虾也有青色的碗碟，碗碟有碎的也有完好无缺的，有的碗底绘有一片叶子，题有“合兴佳器，玉叶为记”等字样，十分精美。有的村民觉得这是死人用的，不敢要，又扔回海里。也有胆子大的把它们带回了家。2000年1月23日，冬古湾退潮后，两位渔民无意中发现两处特别的堆积物露出海面。村民们感到奇怪，用锄头铁锹挖，竟然源源不断地挖出很多东西，有钱币、铁炮、手雷、地雷、盘碗等等。有些铁器还被村民卖到了收废站。渔港岸边一家修船厂里有位姓林的工人，文化素质较高，他看了打捞上来的盘、碗、古炮后，觉得不一般，可能是文物，就打电话报告县博物馆，一个重大发现就此问世。

　　古战船和郑成功

　　东山县博物馆馆长陈立群带领5位工作人员快速赶到冬古村，镇、村派出干部配合，一连3天，利用广播、电视宣传发动群众，散落于民间的铁炮、铜铳等文物全部被收回。4月10日上午，笔者在东山县博物馆内见到了这些来之不易的物件：2门铁炮、4门铜铳和手雷、铁弹丸、铅弹珠等武器，以及船钉、船板、青花瓷器、“永历通宝”字样的钱币等。

　　从遗址中打捞出的“永历通宝”钱币，可初步确定沉船的年代是南明永历年即1647至1661年间。发现的瓷器经鉴定也是明末清初的青花瓷。

　　打捞起来的东西多数是兵器，证明这是条战船。而当时，能在东南沿海雄踞一方的，只有郑成功的舰队。1645年，南明隆武帝曾赐予郑成功国姓，并易名成功，这就是“朱成功”、“郑国姓”、“国姓爷”称呼的由来。十几年前，福建连江发现明末清初的“铜铳”上印有“国姓府”字样，证明是郑成功部队使用的武器，此次在冬古湾发现的4门“铜铳”也与之极其相似。

　　海峡西岸的福建闽南东山岛，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戚继光为抗倭修筑铜山古城，郑成功在此操练水师，施琅从东山出兵统一台湾。东山(当时称铜山)曾是郑成功的主要军事基地之一。他曾在这里招兵、措饷、筹粮、操练水师、督造战船，发展抗清义军和筹划收复台湾的壮举。清顺治五年(公元1648年)，郑成功在东山接受南明永历帝敕封“威远侯”，次年在东山募兵。如今，在东山岛仍留有水操台、《仙峤记言》碑、“万军井”等大量遗址。1661年郑成功率军收复台湾时，东山有500多青壮年自愿随往。另据专家考证，大澳湾还是郑成功主要造船基地，所建造的“大帅船”、“先锋船”等有两层楼高，可载三四百人。

　　据此，有专家根据打捞起的物件推测，冬古湾沉船是郑成功战船。沉船地点如今是浅滩，可是300多年前，这儿的水很深，水面很大。郑成功战船因何沉没海底？这谜底只有待水下考古工作者解开了。

　　考古队员下水

　　今年2月22日，国家文物局批准对冬古湾沉船遗址进行抢救性挖掘。3月8日，中国历史博物馆水下考古研究中心率福建省博物馆、福州市考古队等单位组成一个30多人的水下考古调查工作队进驻东山，拉开了为期40天的水下考古调查。

　　经过一番准备，3月12日上午，考古队下海了。冬古湾沉船遗址有两处，都在浅滩上，相隔50多米，每处都发现有压舱石、武器。海水退潮到最低点的时间不长，露出水面的炮筒和压舱石很快又被淹没了。先对遗址的范围大小、文物保存状况等作具体勘测、“探方”，即在遗址可能的范围潜水支起一个个立体框架，每个探方2×2米，共布设探方250多个。随后，在每个框架内测绘、画图、摄像、拍照，再抽泥、测绘、画图等，如此循环，直至再现遗址原貌。

　　水下考古受自然条件影响较大。尽管天晴，可是农历二三月的海水依旧冰冷，水温不到16摄氏度，人要是在水下呆长了，可能会因为体温过低导致休克。考古队员在国家水下考古研究中心主任、考古专家张威、队长林果和副队长栗建安的指导下，轮流下海作业，风雨无阻。遗址在浅滩上，海水能见度低，给考古工作带来很大的难度。

　　陈立群馆长高兴地说，东山岛附近海域蕴藏文物丰富，这次考古还在铜山古城东门外的海底发现一处沉船遗址，打捞到古炮等物品。他们还将根据已发现的亚洲象、斑鹿、犀牛、熊、野马等大量动物化石，对“东山陆桥”连接台湾海峡的记载进行深入的水下调查研究和考古。

　　古船出水后的设想

　　此次考古调查完成后，水下考古队将拿出一份详细的挖掘计划，上报国家文物局。预计，今年秋天将对郑成功古战船遗址进行正式挖掘。“古战船挖掘后放在哪里？”这是当地群众关心的问题。厦门郑成功纪念馆、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等多家博物馆都希望能够收藏打捞上来的铁炮、铜铳，以及将来可能挖掘出来的古战船，这批文物的价值由此可见一斑。“我们希望政府能在东山建立一个水下考古博物馆。”不少东山人这样希望。这样，就能长期开展海洋文化遗存的调查研究与开发利用，更可作为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成为东山的文化旅游项目。

　　有关专家认为，在我国考古史上，发现如此完整的郑成功古战船，尚不多见。对于研究明末清初时期的历史、科学、军事、文化、政治、经济等方面均具有重大意义；对于研究当年郑成功如何收复台湾，在东山造船、练兵等活动的史实，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另一方面，也充分说明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当年郑成功能收复台湾，如今强大的祖国更有能力完成统一大业。(谢汉杰 朱少文)《人民日报.华东新闻》(2001年04月20日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