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上课时间了,我们这些大四的女生才被学弟学妹们的朗读声、车铃声、饭盆碰击声吵醒。嗨,再也不用一醒就换衣服冲向水房刷牙洗脸提着水壶拿着早点踩着铃声赶往教室了!
菲儿拉开床帘懒洋洋地坐起来,半闭半合的眼直视窗外。“喂,想什么呢?今天你干吗呀?”对铺的小伊问道。“我还没想好呢。你呢,打算干什么?”“我想去买件连衣裙,你陪我去吧!”“哎,大清早的,你俩叽叽喳喳地干吗呀?不管干啥,先睡会儿再说!”下铺的茵茵探出头来。菲儿吐了吐舌头,又倒下了。宿舍里又是一片静悄悄。
接下来的一天,大家有的去图书馆找毕业设计的资料,有的凑牌局,有的去逛街,有的去实验室上网———我们大四,六月的大四。出国也好,上研也好,工作也好,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剩下来的日子,就在混杂着留恋、无聊、茫然与憧憬的心情中一天一天过去。
聚散两依依,宿舍电脑里循环播放着王菲的《红豆》:“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室友们跟着哼,却不知为何又都停下来静静地听。散伙饭吃了一顿又一顿,已经分不清泪水和酒水,也许这是四年来第一次喝醉,又或许是最后一次醉。只因为有太多的话还没有说,有太多的事还想要做,有太多的感情难以割舍。醉了的大伟低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世间的事也许都是矛盾的吧,说是留恋,其实也期盼着快快毕业。小菲一边哼着“相聚离开都有时候”,一边庆幸就要毕业了。“我终于可以不再住在这集体宿舍了。这几年,好累,我总是能不回宿舍就不回宿舍。如果住得不是这么挤,人与人的距离不是这么近,睡在我上铺的姐妹也不至于和我陌如路人吧。”
时间突然大段地空了出来,无聊成了一种尖锐的状态。没有人再为我们安排时间,许多空白要我们自己去充填。喜欢打牌的,四个人凑成一桌,能从上午打到熄灯;女孩子们把心思与时间给了宠物,在宿舍掀起一股“养殖”热潮:204的小猫和205的荷兰猪在走廊里“互不干涉”,急煞了一帮准备看“Tom and Jerry”的小女生。206的铃铃则每天对她的一缸金鱼悉心照料,呵护备至。问她为什么这样投入,“整天没什么事做,我总得干点什么吧?而且我特别喜欢金鱼,以前没时间,现在终于能养了。看着它们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我挺开心的。”
也有人无心享受这份难得的悠闲,他们忙忙碌碌,也不知是因为前几年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还是一贯积极上进:东子冒着酷暑学开车,“要工作了,以后没这样的时间学车了”;娟儿则穿起职业装天天去一家报社打工。“我挺怕上班后适应不了社会的,所以现在利用这段时间打打工,心里不那么没底了,还能挣点钱。”志军报了一个MCSE(微软认证系统工程师)学习班,早起晚睡,成为少见的还在天天去自习室的毕业生。“难得有点时间学点有用的东西,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信息时代,不学电脑怎么行?”
说到未来,憧憬中似乎也有不少迷茫。即将去英国学习的小华说:“我很喜欢英美文学,感觉在国内学得很有限。出国后,有了语言环境,加上那边的教育制度比较先进,我想我能学有所成。”当问及出国后的适应问题和是否归国,她沉默了,莞尔一笑,“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继续留京读研的赵雨却说自己对未来“感觉好空”,“现在定了上研,在一段喜悦之后似乎进入了一段‘理想真空’,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理想是什么,该朝着什么方向努力,前面的路我好像看不到了”。本应回原籍工作的荣丽则决定留在北京打工,“没有户口我也要留下来”。对未来,她感到更多的是沉重,不知道只身一人能否勇敢地闯下去。“但无论如何,我还是相信明天会更好,因为是我自己在创造,我不再是家里的负担,而且有一天,我一定会给家里寄些钱回去……”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憧憬,还有乐观与坚强。
青春是铁打的营盘,我们是流水的兵。那些酒后伤感的午夜,那些雨前的烦闷,那些熄灯后的卧谈会,那些动情的校园民谣,都要逝去了。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挽留我们向明天走去,不管这告别是轻松还是沉重。(北京理工大学 刘翼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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