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访谈:写作的“身体性”不是欲望
http://edu.sina.com.cn 2000/05/10 光明日报
记者:十六岁时你写中学生自杀,二十五岁时写关于毒品问题的《啦啦啦》,二十六岁写酒吧故事《一个矫揉造作的
晚上》,这是一种时髦吗?这和你的经历是否有关?
棉棉:我只写我身在其中的生活,我写作一直都和我十六岁时一样,只是想表达。十六岁时不可能会觉得“自杀”是
时髦,那是件十分恐怖的事情。我从没想到我作品中某些元素会成为“时髦”,这只能说明我的写作力量不够。我在作品中表
达我的爱、我的困惑和我的无助,我在作品中分析危险的青春,并且寻找启示。我不需要通过写作来表现我的前卫。说到赶时
髦,我只在一件事情上赶时髦,那就是音乐,我比较关心这个世界上哪个俱乐部里又出现了新的音乐,但写作不是娱乐,写作
是件需要灵魂时刻在场的事情。
记者:有人说你是“用身体写作”,你怎么看?
棉棉:这话是三年前葛红兵第一个说出来,当时他看了我的《啦啦啦》,但我的写作并不依照这句话。他的说法带着
一种诗意,相对其他作家而言指出了我的写作特点。我想这“身体性”指的不是欲望和感官,而是指一种离身体最近的、透明
的、用感性把握理性的方式。喜欢音乐,节奏感强的人会明白我说的这意思。
我不是被炒作出来的
棉棉:我的《糖》就是我的近十个中短篇小说,写了五年了,早就写好了。在外面折腾了大半年才找到出版商,然后
又找不到出版社,我没花太多工夫在这方面,因为这事只能凭运气。现在谁都说我是被炒作出来的,那么半年前为什么只有一
个丁晓禾?为什么只有一个戏剧出版社?这本书的策划丁晓禾本身就是作家,所以我运气突然好了。我16岁就写小说了,我
27岁才开始发表作品,代表作《啦啦啦》改了一年才发表。我发表作品和所有的作家一样难。
对于写作我从不后悔
记者:你曾经流露出对写作后悔的话,比如,“如果当年知道今天这种状况,就决不会写作!”
棉棉:我是中国第一个作品被发表、描写毒品生活的作者,我曾经认为自己很幸运,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今天的情形
好像是“我描写吸毒,我很酷!我滥交,我很酷!”。我觉得一些很严肃的问题现在变成了花边新闻或肥皂剧,特别可笑。
我不是大而美的爆竹
记者:有人认为,“七十年代以后”,就是“随时不忘宣告公众她们的容貌为羞花闭月,性观念为自由开放,性欲是
旺盛,日常生活为迪厅酒吧吸毒和准意义上的摇滚”“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是一只巨大而美丽的爆竹,等的只
是投视过来的注视和掌声。”你这样认为吗?
棉棉:这话太逗了!如果一个作家需要用化妆术在自己脸上和作品中为自己驱散自卑,那就太不自信了。我肯定不是
一只巨大而美丽的爆竹,要做也得做“定时炸弹”。
记者:据说,所谓另类写作潮流已经让一些生于七十年代以后的作家感到恐慌,他们担心如果跟不上潮流,刚刚起步
的写作就容易夭折。
棉棉:我认为他们不可能会担心自己跟不上潮流,他们都是些相当有个性的作家,他们对潮流根本无所谓,我想他们
只是在担心有什么东西老在恶心他们而影响了他们的写作情绪。我的情绪也受到影响,我现在特别想说的话是:千万别说我是
作家,我烦了。(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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