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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夏天

http://edu.sina.com.cn 2000/08/29  钱江晚报

  1

  那天一大早,我就坐车去学校了。车里稀稀拉拉坐着两三个人,司机把广播放得贼响,把车开得飞快。六月的风从四面敞开的窗户外涌进来,把我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我前一晚一宿没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亮了。我想,去学校吧。

  我这学期还没去过学校呢,过完年我就实习去了。系里让我们6月5号回校,交毕业设计、论文,然后毕业答辩,然后体检,然后开大会,然后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毕业了。

  那天才2号,我忽然就很想去学校看看。

  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地上、桌上铺着厚厚一层灰。我做完大扫除,洗了澡,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四周静悄悄的,我有点犯困……

  2

  “楚河!楚河!快醒醒!”我睁眼,迷迷糊糊看见陈丽和阿水兴奋的脸,没想到她俩也提早回校了。一时间不禁激动万分,才半年没见,我们却有恍若隔世的感觉,连我自己都惊讶。

  那天下午和晚上,我们干掉了整整三斤瓜子、四大瓶“娃哈哈”,把从大一进校到今时今日的往事都回忆了一遍。熄灯后,隔壁的同学邀我去打牌时,我毫不犹豫地欣然前往。

  那晚手气极差,回回下游,无心恋战之后,我提议大家讲鬼故事。夜里的风吹得窗帘乱飞,穿着睡衣有点凉,加上后来应急灯的电快用完了,忽明忽暗,倍添恐怖气氛,大伙儿大呼小叫,结果把楼下大妈吵醒了,上来骂了我们一通,大家只好散了睡觉。这时已快天亮了。

  躺下没多久,晨跑的广播就响了。这段音乐曾经是我们的噩梦,每天一大早把我们吵醒,一千万个不愿意地去晨跑,特别是冬天的早晨,真想扔颗手榴弹把喇叭给炸了。有一段时间,电视台的天气预报也用这段音乐,使我每晚看气象时都很痛苦,还好,后来电视台换音乐了。

  醒来已快中午了,我去图书馆借了书打发时光,正看着,宋萍来了。我和宋萍曾闹过矛盾,闹得挺凶,发誓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瞄了她一眼,她一声不吭地铺床、理东西,“乒乒乓乓”半天,总算安静下来。她坐了一会儿,忽然走过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想和你谈谈。”

  我吓了一跳。干吗?都快散伙了,还想再吵一架?但她下面的话让我颇意外:“我想过了,我们还是和好吧,别再僵下去了,大家天南地北聚拢来不容易。毕业前,希望一切和开始时一样。”

  老实说,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早气消了。于是,我笑笑说:“你别一本正经吓唬我啊!你说得对,过去的就算了。来来,吃话梅。”

  3

  我决定去门口理发店做做头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保持着那种比男生的寸板头还短的发型,类似于现在贝克汉姆的秃瓢。那时我差不多每隔两周就去修理一番头发,和老板娘混得很熟。自从一年前我决定做长发淑女后,就再也没去过,不晓得老板娘还记不记得我。

  我穿了一双日本木屐,走起路来声音大得吓死人,一路上回头率百分之百,我用眼神回敬他们:“看什么看!没见过穿拖鞋的吗?”

  “楚河!好大的声势呵!”我回头看见专业课老师胖胖的笑脸。他以前给我们上课时凶得很,常威胁要给我们不及格,一毕业,彼此立刻从对立阶级变成并肩好友。

  可巧,我在校门口又遇见了教日语的石井先生,他对我的木屐非常感兴趣,问我哪买的,大有睹物思乡之情,听得我恨不得立刻脱下来送他,但考虑到赤脚走路对旁人来说颇为不雅,对自己来说,又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便把赠言全咽下去了。

  我走进理发店,没想到老板娘一眼认出了我:“楚河,我还以为你早毕业走了……还剪老样子吗?”“不了,烫个粉丝头吧!”我自己也对这个突然决定有点意外。

  4

  第二天早上,隔壁的豆儿回校时,正巧她们寝室没人,她便来我们这儿坐。她说她要去日本了,因为找不到好工作,决定出去混张文凭,回来吓唬吓唬人。

  我小学的、中学的、大学的同学中,出国的加起来都可以凑成一个班了,去哪儿的都有。我就搞不明白,这帮人外语也不怎么样,怎么一个个都出去了。

  我问豆儿:“你看了《我们的留学生活》吗?”豆儿连连点头:“看了看了看了,出国必修,苦啊苦啊苦啊!”之后我们大谈水饺8块钱一只,青菜32块钱一把,啧啧啧……豆儿说她打算从牙膏毛巾、锅碗瓢盆、针头线脑到内衣内裤、鞋袜手套、四季被褥,只要箱子里塞得进的,统统带去。最后她走时,我们弯腰互道“杀牛哪(儿)啦”。

  5

  接下来几天很没意思,就像我前面所说的:交毕业设计、论文,毕业答辩,体检,开大会,收拾东西。我们把不要的东西列出一张清单,写上“物美价廉、欲购从速”,贴在楼梯口,可惜问津者寥寥。

  留在学校的最后一晚,班里举行“最后的晚餐”,本以为我们会泪流满面,依依惜别,没想到却意外地热闹开心,大家又唱又跳,相互敬酒,说些“日后……”的话,像喝喜酒似的。

  早早地开场,早早的散了。有许多人当天夜里就走了。当我走出饭店,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时,听见几个男生高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忽然体会到了“曲终人散”的滋味。

  回到寝室,大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好电视剧开始了,最后两集,大家聚精会神地看。一会儿,我听见楼下有人喊我,我探头

  张望,竟是大枣!

  6

  大枣是隔壁学校的,与我同届,我们两所学校曾合作办过一些选修课,我和他都选修了德语,他坐我旁边,几节课下来便熟了。大枣长得人高马大,冬天常穿件黑色长大衣,老让我想到周润发演的小马哥。可他一开口说话,那股COOL劲就荡然无存了,因为他口吃得厉害,所以他平时沉默寡言,说话惜字如金,简洁明了。有一件事非常奇怪:他说中文结结巴巴,说德语却异常流利。

  我没想到德语这么枯燥难学,加上又是晚上上课,便常常打瞌睡,为了不让自己睡觉,我采取了两个办法:一个是不停地吃东西;另一个办法是多说话。我有时一个人说多了颇感无聊,大枣总会及时插上几句,让我觉得原来我不是自言自语废话连篇。德语课结束后和他也有些接触,有时心血来潮会去他那儿蹭顿饭,但他来找我还是头一回。

  我因为剧情正值高潮,便趴在窗台上喊:“有什么事儿?你说吧!”“你下……下来吧!”他坚持。我无奈,只得下楼。

  他看见我愣了愣:“你烫……烫了头发?”

  “怎么样?是不是老了很多?”

  “还……还好。”他说。

  “我……我明天一……一早的火车就……走了。”

  “哦!一路顺风!”

  “我……我有……有……话……”他半天说不下去,叹了口气,改用德语说:“我很喜欢你,但一直没告诉你。也许以后都没机会再见面了,我不想带着遗憾走。”

  这太出乎意料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何况我的德语又实在是很烂。转而有点激动,碰到这种事,没有女孩子会不沾沾自喜的,何况对方还很帅。

  “谢谢!”我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毕业前最好的礼物。”

  他笑笑说:“我走了,保重!”便大踏步离开了。我心情突然变得很HIGH———何况他说多了我还不一定会听得懂。

  上得楼来,她们正专注于剧情,没人搭理我。我凑过去看了几眼,却怎么也没心思看下去,早早睡了。

  7

  第二天一早,我穿着木屐“叭哒叭嗒”去校门口买早点,一眼看见拿着行李正在等车的大枣,想起昨晚的事似乎很不真实。“你走了?”我讪讪地说了句废话。他笑着点点头,一如上德语课听我讲废话时的样子。这时车来了,我看见他坐在窗口使劲向我挥手,一时间,有点难过。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最先走的是陈丽和阿水。我和宋萍送她俩出去时,天开始下雨了,陈丽笑笑说:“似乎每次我们放假回去时,都会下雨。”校门口有两个男生正在相拥而泣。分别时,我以为我们会哭,可是大家都笑嘻嘻的,甚至除了“再见”连多余的话也没有——虽然我心里非常难过。

  接下来,我也要走了。我去其他寝室一一道别,相互珍重了一番。大家又互留了一次电话传呼,也许前几天早留过了,但谁也不嫌麻烦。走之前,宋萍变戏法似地摸出一只玩具猫,送我作纪念,我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我以前从没想过,最后为我送行的会是她。

  车上人很少,司机把广播放得很轻,但我还是可以清楚地听见张震岳在低哼:“……大伙一起坐在这里/寒冷的夜细数回忆/欢笑悲伤/窗外的风伴着冷雨/有点心事/没人把它说出来……无知的青春是不是像一张泛黄的相片/游走在快乐里/谁也不能去阻挡……”

  六月的风从四面敞开的窗户外涌进来,把我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细雨飞到我的脸上,我开始无声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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