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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两年前,因没有房子住,我便放下自尊四处求助,凡是可求的人都求了,到头来依然是一家五口挤在十四平方米的小屋,夏天闷热,冬天不见阳光,讨厌的蟑螂四处乱爬,有一次在我睡着的时候,它甚至张狂地爬到我的脸上,我还误以为是孩子的小手在划……那时爱人虽在本地却不能常回家,孩子不满一岁,老母已年过七旬,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不回家的不回家,我那时的心脆弱得就像一只随时都可以飘走的风筝。 那是1998年夏日的一天,在我每天出入的门庭拐角处,不知何时冒出一户人家,一对弹棉花的夫妇,带着他们幼小的孩子,一块旧塑料和几块破木板临时撑起的窝,自然成了他们四口人的家。 夫妻二人以给人翻新旧棉被为生,一家人灰头土脸的,谁路过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我时常停下来以一种怜惜的目光远远凝视这一家人,然而我发现我的怜悯之心对这一家人来说似乎是多余的,因为在他们脸上我找不到生活的沉重所带来的那种痛苦和颓废的痕迹,夫妻二人常常是一个踩纺车一个拢棉絮,你来我往配合默契,女人会偶尔抬头温柔地瞟一眼丈夫,男人便回女人一个会意的微笑,这让我常常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我实在想不出那样一种幸福的理由…… 两个相差无几的孩子则快乐地坐在土堆上和泥巴,他们并不在意身上的衣服是否合体,也不在乎唇边正淌着的长长的鼻涕,女人不时地瞅一眼玩着的孩子,不忘用浓重的家乡话叮嘱男孩看好妹妹…… 一个人如果不能被贫困所打倒,那么生活中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享受这种简单的幸福与快乐的权利?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个人生活的好与不好,幸与不幸,不在于我们失去了什么,也不在于我们拥有什么,而是我们以怎样的心态去看待生活,不管我们曾经的生活遭遇过多么大的不幸,都不算什么,怕就怕我们自己从此把自己打倒了。 幸福可以惊天动地,幸福也可以平凡琐碎。像那对弹棉花的夫妻,坐在土堆上玩泥巴的孩子,在我们看来没有比他们更糟糕的生活了,然而他们却在为自己拥有健康,为一家人能平安厮守,甚至为四面透风但一抬眼就有星星闪烁的小屋快乐着,幸福着,满足着…… 也许我们可以有一千种理由陈述不幸,但我们同样也可以有一千种理由来讲述自己的幸福,幸与不幸的关键,在于当风雨无情袭击了我们的心灵,也不要把悲观与不幸写在脸上,只要怀着一颗健康的心,我们随时都能够找到幸福的一千种理由。(戴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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