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能的启示
http://edu.sina.com.cn 2000/08/30 大公报
关于六祖惠能﹐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他于三更受法﹐人尽不知﹐奉五祖之嘱﹐持衣钵南逃﹐逃到大庾岭上﹐后面有几百人追来﹐要夺取他的衣钵。这里头有一个僧人﹐俗名叫陈惠明﹐原先是四品将军﹐性格暴躁﹐他搜寻得最起劲﹐结果赶在众人之前追上了。陈惠明向惠能高高举起戒刀﹐惠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把衣钵掷在石上﹐说﹕“此衣表信﹐可力争耶﹖”然后在草莽中藏下。惠明杀到﹐见到僧衣﹐却提不动﹐他在一阵痛苦的煎熬之后﹐终于悟得法在人不在衣﹐乃向四野呼唤﹕“行者﹗行者﹗我为法来﹐不为衣来﹗”
武人出身的惠明毕竟有慧根﹐分辨出衣钵与法的区别。由此我倒想及﹐如果在世间﹐名与实﹐表与里﹐声誉与实际﹐文章与作者﹐名片上的职衔与本人的能力﹐包装与货色﹐文凭与真本事﹐婚礼誓词与婚姻﹐化妆品与本相﹐传记与真人﹐讣告与生前行状﹐如此之类一组组相生相克﹑相反相成的概念﹐都像“衣”与“法”那般﹐得以明快地区分的话﹐人间一定变得井然有序﹐社会减却无数舍本逐末的纷争﹑劳而无功的钻营﹐人类就几乎可以集中心力﹐去建造一个逻辑严谨﹑理性清明的美丽新世界。试想想﹐我们日常所干的﹐有几件事是“为法来不为衣来”﹐即注重心性修养﹐忽略外表虚饰的﹖竞逐于名利场﹐内心一片荒芜枯涩﹐早已被指为时代的流行病﹐不消说了﹔就连我们的日常生活﹐时间不也多半浪费在“买椟还珠”式的行为上﹖就拿国人的“人生一世﹐吃穿二字”主义中的“吃”来说﹐本来﹐饱肚﹐提供充足的营养﹐便是吃的本义﹐然而我们发展出何等繁琐的“吃的文化”﹗所以﹐西方近年流行一种新观念﹕简单的生活就是健全的生活──从信用卡﹑空调﹑汽车﹑电脑﹑网站﹑鸡尾酒﹐回到人生原本的意义﹐即“法”的追求上去。(刘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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