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网友:反手一掌是灯花
如果不能带来麦粒
请对诚实的大地
保持缄默和你那幽暗的本性
——海子
小童在五月最后一天的夜晚,说,五月结束了。
可是那天我在火车上。烦闷的车厢,无尽的奔驰,大山在窗外慢慢隐到暮色中。我一直在睡眠,意识模糊,重复三月从北京回来,火车上我一直沉溺,似乎会把自己放到遗忘而不醒的睡眠。忘记了五月和六月的界限。忘记幸福在等待和盼望中的鲜明,以及最终失落。炎热在缓慢中铺天盖地。知道一年又已过去,以后将是又一个冬天。寒冷,漫长,倦缩。
为着这个七月,为着这四年,为着结束。我想应为自己说点什么。记住点什么。校门口的马路,广阔,疏朗,车子依然以轻松而没有方向的姿势向前奔去。我们即将告别。
如果文字和画面能如水流出,我们还企求什么。
在苏北平原上。风从水蓝的河面跑过,欢畅而自由。田里金黄的麦子在阳光下温暖安祥。鲜红的落日挂在远方的尽头,树木高高的站在路的两旁。我们开会兴奋地“达达”叫的拖拉机。一路迎着落日,风把头发清凉柔软的拂起。在平整辽远的土地上,还会有瓜果。大量的瓜果,甜美的悄悄成熟。好象能听到她们小小的心事,在土地上窃窃私语。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能把这所有的美丽和感动鲜明的留住。
我找不到表达的方式和能力。为此很难过。
我要我的目光,在几十年后,仍能如此清晰的看到风从河面跑过。我的呼吸里,仍然有麦子和瓜果的芬香。
可是我无能为力。
我不再喜欢抽象画。我喜欢这样生生不息的景色,画面。
遗忘和冷漠会如潮,淹没不再明亮的眼睛。
这样的日子。真年轻。可是在苍老。
在苏北平原上的小镇住着。夜晚村庄上的路,安谧的寂静。月光会从高大,叶子碧绿宽阔的梧桐树上洒下。夜凉如水,心情安然。睡眠总是醇厚酣蜜。
朋友的妈妈很好。早晨清凉的空气中,修长优美的黄瓜,水红圆润的西红柿躺在竹编的篮子里,等待着我们惊喜的笑容。
我喜欢这样的粮食蔬菜。它们如此踏实和蔼。
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多远。可是我想自己不会忘记这些母亲。她们让人心里如此安定,如此被宠爱的喜悦包围。
我们是永远需要照顾的孩子。可是在城市里被剥离了笑容。心混浊而正在结茧。温暖只能在每个寒冷的夜晚里被企求,而难以出现。
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一次次的逃离这个城市。我想不仅是它的干燥,肮脏。
只是想走路,想能呼吸不一样的空气。想接触土地和植物。想看到流动的水。
就在这样一次次的逃离和回返中,四年。
无法断裂的人,会于缓慢的撕毁中在离开后一次次的回想。
清楚的看到自己,会在以后的年月中,流泪着回想这个城市,它的美好。我们所有的年月。
它周围永远默默不语的山,在雨后它们离我们的目光如此之近,山上的树也会在干净明蓝的天空下翠绿欲滴。
黄河从它的身上流过,浑浊而澎湃,永远有母亲的宽容和伤感。
它大量的新鲜的牛奶。无比甜蜜,颜色鲜亮的水果。众多美味的饭食,风味浓郁。
每次从分部往本部。看到那长长的红墙就知道该下车。知道自己还属于这个校园。它纵然会窒息,却仍能有宁静。大街上已经很嘈杂。我们还可以躲藏。纵然只得片刻。
科学馆前的花朵总是盛开得如此繁华。而在阳光下也会充满寂寞的荒凉。
花朵的枯萎是如此触目惊心的颓败,可是生命原是一场呐喊的悲剧。
那年大一,夏天傍晚有着莫名欢喜的炎热中,我们在这里唱歌。军训。要唱的歌团结而奋进。事后不会再唱,可是那时是如此真切的兴奋,感动,欢快。我们曾那样幼小和快乐过。
分部的宿舍楼曾有过很美丽的名字。玫瑰苑。芍药苑。桂花苑。象有阵阵的芬香,有许多可以在晚风中流传的花样年华的故事。
可是他们后来把这些楼牌摘了。取而代之的二号楼三号楼索然无味,挂在那里,除了陌生的要识别楼房的人,不会有太多的眼光关注它们。而让我阴暗地极度快慰的是二号楼的楼牌已被足球踢破。二号楼前的空地是可以进行球类运动的空间。可爱的男生们使劲往楼墙上抽射足球。我喜欢倾尽全力的把网球狠狠的打过去,声音有着干脆而沉闷的力量。
破坏是如此的让人欣喜,如果我们不喜欢什么。
一转眼,发现班上的女孩皆如花似玉,浅笑嫣然。
可是为什么总看到自己躲在黑暗里哀哀的哭咽。
惧怕老去,惧怕前路的无知。惧怕所有冷漠犀利的眼神。没有理由的伤害。
如锦年华是这般的短暂。转眼便没有纯净的目光,我们为何不能穿鲜艳的花裙子,在落英满地的绿树下迎风招展,喜笑。
为何要带着墨镜和帽子出门。不愿意看到太多,不愿意抬头。
如果昙花注定要在黑夜里开放大片大片的洁白,瞬间即逝。能否有明亮的眸子,关注而疼痛。
男生们都高大俊朗,笑语响亮厚实,运动时的身影矫健敏捷。
然而我们不会谈灵魂,不谈那一场场的失落,不谈那又一季花开时的消逝。
他们沉着而方向明确。最终将在尘世获得幸福。疲倦而幸福,有女人,孩子,财富。
我们一样的苍老。
坐在石阶上,看他们踢球。夏天的太阳,在傍晚时有着明亮的金色的光辉。天那么高,草那么亮,而远山一如既往的默默不语。围墙外,二热那边的大烟囱,静静的放出虚忽的轻烟。每次在回来的火车上,经过了夹在两山间的那段黄河,便开始站立起来,睁着眼睛看,当那两个大大的烟囱寂静的出现在目光里,便会嘘出一口气,低声的告诉自己,到了。
到了。可是要离别了。到了。家依然遥不可及。方向隐在绵延向前的路上,没有答案。
我想。七月,我并没有悲伤。
我只是在不停的告别。
只是会在晚上,窗外路灯流金溢彩,笑语鼎沸,拿出我的口琴,一遍一遍的吹那久远而泪下的曲子: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我们也曾,终日逍遥,荡浆在绿波上,
但如今却劳燕分飞,远隔大海重洋,
我们往日,情谊相投,让我们紧握手,
让我们来举杯畅饮,友谊地久天长。
    点击此处发送手机短信将此条新闻推荐给朋友
    手机短信传送天气预报、演出信息、彩票号码
文学艺术、留学移民、求职应聘、英语学习,尽在新浪网 文化教育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