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可以大声地、理直气壮地说:休闲是我的人生理想。这是近读《人类思想史中的休闲》一书让我最感快乐的收获,准确的表达,应该叫——如获至宝。
在此之前,我当然也是一个热爱休闲的人。但是,我所受的教育,一直都强调奋斗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生。对于工作和游乐、奋斗和享受这一类概念,我有强烈的尊卑意识。在既有的等级序列里,工作、奋斗甚至于与之相关的挣扎、痛苦,都天然地高人一等。而休闲,即使不至于觉得可耻,也是过于轻松的,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这让我在休闲的时候虽然身心俱感其乐无穷,却隐隐不安———说穿了吧,是意识到自己在浪费时间,没有让每一分每一秒都达到它意义的极值,暗自叹息自己“虚度”了好时光。
休闲只能是工作的“剩余”,休闲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这是我从前对休闲的认知。无论我多么发自内心地深爱休闲,都无法以之为荣。这本书在某种程度上动摇了我的价值观,而且是向着我喜欢的方向推进。
休闲是什么,为什么我们认为它是有价值的?这是《人类思想史中的休闲》一书的主题。它把休闲提升到了哲学的高度。我万分惊喜地发现,人类思想史上那些闪光的名字,居然都有过休闲理想和对它的论证,从亚里士多德一直到马克思。看啊,“知识总是同自由相关,自由总是同休闲相关”,这种说法多么让人心驰神往。
休闲在这里,不是一个相对不重要、相对没有价值的剩余概念,而是灵魂的一种状态,一种相对自由的生活,是“沉思式的庆典”,是从容不迫———从文化环境和物质环境的外在压力中解脱出来,休闲使“个体能以自己所喜爱的、本能地感到有价值的方式,在内心之爱的驱动下行为,并为信仰提供一个基础”。
内心之爱,我迷恋这种提法。
因为有内心之爱,所以马克·吐温说,他一生中从来没有过一天的工作,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游戏的一部分。因为有内心之爱,爱默生说,对于聪明人,生活是欢乐的节日。
休闲不是一般意义上“有用”的东西。同样,艺术、诗歌、戏剧,还有日落、水流、云散,幽默和友情,都可能是没有“用”的。在“有用”思维的指导下,一切都会变得像是交易。休闲不是。休闲属于直觉领域,它直接与内心的、自然的、本能的、不可压抑的、非理性的爱结合在一起。我们爱做这件事。
当我们爱做这件事的时候,它不是工作,不是压力,不是苦难,它承载幸福和理想,它是精神上的满足。它根本就是休闲啊。
休闲需要理由吗?需要的,就是“内心之爱”。它代表着那种充满希望和自由的、惬意的、好的生活,令人类返回到健康、平衡的天性上来。就算是奋斗,难道奋斗的目的不是为了享受生活的乐趣和美好,而是为了最终拥抱苦难?我不信。
马克思曾经预想未来理想社会的生活,人们有充分的自由,做他想做的事,上午打渔,下午从事艺术创作。那真是美好的休闲生活。一时之间,无法企及。
我们每天正经历着的仓促和忙乱,大多为生活所迫,但没有关系,至少让我拥有一个休闲的心态。在这个苍茫的世界上,听凭内心之爱的指引,悠悠荡荡,度此余生。(周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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