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再多的不如意,那也是生活的底色,自己能做的,就是让心情亮一点,再亮一点
起先我在敲键盘,突然眼睛一阵刺痛,流泪了。我就把身子转一转,望向窗外。
然后,我看到了那朵小花--在绿草坪的边缘--黄黄地摇曳着。
那么一朵小花。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长出来的,也不会有人在意它什么时候萎去,即使是现在--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也不会有太多的目光会在它身上停留。
它只是静静地呈现着自己的美丽,在这个缤纷多彩的季节,以自己虽朴素却执著、虽短暂却热烈的生存状态,向施恩于它的世界告白:
阳光雨露赋予它与其他生命同等的恩赐,它没有理由不活出最好。
活着,是上苍的一种安排。
怎么去活,却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感觉有一滴泪,静悄悄地滑下来。可我知道,这一滴泪与用眼过度无关,或者说与长时间游走于虚拟的网络世界而形成的疲倦无关。所以,我的眼泪让L不知所措。她说天气这么好你干嘛让心情那么糟?我说我并没有心情不好,我很高兴和很不高兴的时候反应一样,都会哭。
想起记忆里,也是这么样的一个春天,也是灿烂的阳光静静地铺泄着,我坐在草坪的长椅上,膝头放着一本打开的书。
没有人知道,这个倦弱苍白的女孩子不是在读琼瑶,而是叔本华的《生存空虚说》;没有人知道,两个小时以前,她还在病床上输液,而且天天如此;没有人知道,同病室的五个人,有三个是绝症,她是亲眼看着她们的生命力一天天地消退的,自己能做的,却只是躲在床单下面哭。真的,我以为我会像她们一样,快要死了。
起先,我哭得很凶,但很快我发现,在恶劣的现实面前,这种方式是再愚蠢不过。
于是,既不敢吓坏远方父母,又不愿接受别人怜悯的我,把牙咬得死死的。于是,我去看很多书,去学很多歌,去为Jack和Rose的爱情续写很多不同的结局。在病房里,在整个病区,我是笑得最多的一个。
后来医生告诉我“你要有准备,要有一次大手术”的时候,我说我要回学校一次。
可我并没有真的回学校。
那个斜阳淡淡的下午,我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城市林荫路的边缘,五月的风也是那么淡淡的。
我什么都没有想,只想这路永远没有尽头,好让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走下去,走下去。
我走过的地方,离住宅小区很近,于是,我看到了三三两两悠闲走着、说着、笑着的……幸福的人。有小孩,还有爷爷奶奶。小孩的生命刚刚开始,有的是希望,老人们已经走到暮年,该经历的都已经历。
我只有20岁,可我,只有20岁。
我有一阵茫然,停了很久,才记得往前走。
在一个书报摊前,我停了停,买了一本杂志。那上面有我最新的一篇文章。
我悲哀地想,谁也不知道,这篇千字文是趴在病床上写出的,谁也不知道,写它的女孩要面对一次不知结果的手术,说不定,她再也没有机会去写更多……可,即便有人知道又怎样,最后要面对、要承受那种未知结局的,总还是你一个人。
恍恍惚惚地立在夕阳里,不知停了几分钟,我终于记起了回医院的路。我开始往回走,想穿越马路。
就在准备走开的时候,背后那个很英气的男孩很冲地说了一句"哎……我跟你好久了……"
我记得那个五月的傍晚,我穿了一件很肥大的T恤衫,高高的马尾很长很长;我记得那个男孩的一张脸特别有性格,一双眼特别纯洁而坚毅。
夕阳已经快落山了,有些留恋不舍的阳光,就那么红红地盘桓在我们身上。这个世界是那么美丽,谁能忍心走呢?夕阳西下,还有东升的机会,可是,可是……
我咬一咬唇,让莫名的泪忍回去,仰起脸,我说:“不。”
公交车启动的那一刻,我没有回头,视线里满满的一片泪。我把脸埋进臂弯,就这样摇摇地,被公交车带进无尽的黑夜里去。
人生就是这样吗,淡淡的喜悦和浓浓的哀伤会如此不和谐又无法分开地纠缠在一起。而有的时候,只有满满的悲凉,看不到尽头,每走一步都会痛苦地抽搐一次,更不敢、不能去想什么、奢求什么……
可还是要走呵。只要你不肯,没有人能够打败你,命运也不可以。我终于睡去了。三天后,我出院了。因为一切突然全变了:
“误诊。”
忍了许久的眼泪一泻而出。
那天的日记上只有一句话:"恨不能用两个生命来活。"
日子一页页地揭过去,心底积了深深浅浅的沧桑,而眼底却还是20岁一样的年轻。
没有钱花的窘迫,写不出稿子的痛苦,做一个单身女子所必须习惯的各种眼光贴在后背引发的刺痛……
这些,统统算不上伤心的理由。现在,我是快乐的。
还是喜欢笑,也还喜欢哭,喜欢熬夜看电视,喜欢曾为我所不齿的鸡毛蒜皮的日子。(刘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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