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天去茶坊似乎成了我的一个习惯。我是喜欢喝茶的,每每灯下独坐,或打开书本,或摊开稿纸,烟可以不抽,茶无论如何是要泡的,而且要泡浓茶。可说来惭愧,喝了20多年的茶,却品不出茶的好坏,每次喝茶,只知茶叶要多放点,茶汤酽酽,茶味涩涩,一般人抿上一口都要皱眉头,我竟然喝得有滋有味。然而哪种茶、何种香,我是感觉不到、分辨不出的。
真正对喝茶之道有个身临其境的感觉,还得缘于那次去茶坊。
那是个星期天,朋友有事商量,来电说你也别穷忙乎了,就到仙霞路水城路上的一个茶坊坐坐吧。还强调一句,那是家茶农开的茶坊,你可以喝到地道的龙井茶。我暗暗一笑,心想:这又于我何干?想是这样想,朋友的好意不能拂却。
我如约而往。那家名为“凰金芽”的茶坊不算大,装饰得倒也简洁、朴素,周边墙上挂着的麦穗、辣椒、玉米等农作物颇具乡土气息,使人油然而生亲近感。
才坐下片刻茶就上来了。倒茶的小姐刚倒上一点,朋友即止住了她,要她让我闻闻,又要她让我看看色泽,这就给我上起课来。我连连摆手,要他别跟我搞什么繁文缛节,我不是爱玩深沉的人,喝茶就喝茶,谈事就谈事,别让我有心理负担。朋友哈哈大笑,说你真是顽固,这龙井茶是茶坊主人亲手所摘,这水是杭州运来的虎跑水,不是说喝就能喝上的。好茶要有好水配,我自然听说过,据说虎跑水泡龙井茶,清汤绿叶,茶香浓郁,甘醇鲜爽,是茶客心仪之事。
朋友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他是想让我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不要老是躲进小楼成一统,除了看书写作,还是看书写作。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丰富,作为社会的一分子,我们应该多了解社会。不过老实说,那天留给我深刻印象的并不是茶,而是茶坊。茶坊虽小,折射的天地很大,去茶坊的不仅仅是一些茶客,他们不全然是为茶而去,或是作为一种休闲,或是作为一个背景——和朋友增进友谊的宽松场所,无拘无束,随意自然。在茶坊可以因小见大,观察社会众生相。
真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朋友怎么也想不到这之后,我每逢星期天没什么安排时便会去茶坊坐上几个小时,当然不单是为了品茶,更是为了体会一种人生,品味一种社会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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