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昔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天花板上的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你醒了？”苏柳涵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一只柔软而白皙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手里握着细长的玻璃杯，玻璃杯里有大半杯水。

　　是司空琴。姣好的脸庞带着微微的笑意。

　　朱昔逼紧自己的喉咙，用力吐出了几个字：“这里是哪儿？”伤痛，长时间的睡眠和水分的缺乏让他的声音变得非常沙哑，听上去很怪。

　　“旅馆。”司空琴回答。“网络之神把你们送回来的。你们战斗的事情我们已经全知道了，真了不起。”

　　“你和……欧阳操都没事吧？”

　　“我们没事。”欧阳操的脸进入了朱昔的视线，那双红色的眼睛中蕴藏着某些奇妙的信息。他满面微笑地俯视着朱昔。“我们遇到的对手是公冶楚。打到一半的时候钟离诸突然出现，一身是血，跟公冶楚说了一些什么。公冶楚听完之后就说真正的光盘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拿走，并且把假的光盘给了我们。”

　　“这些问题等一会儿再说吧。”司空琴放下了杯子。“网络之神有话要对我们说，现在可以吗？”

　　“我没问题。”朱昔说着，费力坐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苏柳涵坐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右手打上了石膏。脸上仍然是那一副冷漠的表情。

　　司空琴打开了手提电脑。

　　“四位，辛苦了。”电脑屏幕显示着一个一片没有任何装饰的网页，黑色的字体在网页上接连不断浮现。“你们果然碰到了那个叫做太叔绯的女孩子。不过，仅仅两个人就能把她打得那么狼狈，还真令我意外。”

　　“可是我们最后还是输了。”苏柳涵用键盘输入，“太叔绯为什么那么厉害？她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太叔绯的灵魂多年以来一直在世界与世界的夹缝之间挣扎，可能在这过程当中她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力量。详细情况我并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太叔绯将来会成为你们的最大障碍，但她不会常常出现在你们面前。”

　　“怎么说？”

　　“她本来的肉体已经消失了，现在的肉体是她用自己的能力强行制造出来的。基于这一点，她不可能长时间维持这个肉体，所以她必须常常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自己还原成精神体，休息休息。而且……我想她的主要目的应该不是光盘，而是要杀死所有人。所有人包括你们，巫马怜，以及百里密。所有阻碍她的人。不论是你们还是其他两家，为了进入光辉圣地都必须拿到这所有的光盘。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慢慢等着你们去找她了。”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跟太叔绯一样的程度？”

　　“战斗。不停的战斗。在战斗当中你们会越来越领悟到特异功能的真谛以及运用上的技巧。你们也许已经发现了，现在的你们，经历了这么多战斗和事故，已经变得更加强了。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们将踏入一个全新的领域。到时候你们会明白，你们的能力有多么可怕。”

　　“我们现在又应该做什么？”

　　“找回碎片。你们还记得百里密那个地下试炼场吧？先把那一片光盘取回来。”

　　“我们跟百里密比起来，是否有优势？”

　　“当然。除了你们，没有人能从我这里直接获取资料。百里密和巫马怜可能都在跟踪你们，没有你们他们永远也拿不到所有的碎片。”

　　“你把我们从太叔绯那里救出来，这种能力是否可以用于传递其他物品？如果你能把所有的碎片光盘都集中传送到我们手里，不久省了很多功夫吗？”

　　“不可能，我是竭尽全力才能做这么一次。而且范围很有限。你们的战斗场所如果再远一点，我就无能为力了。”

　　“光辉圣地现在怎么样了？”

　　“………………”

　　片刻静止。

　　“四位……其实这是我跟你们最后一次的通信。我的力量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不足以进行这种通话了。我会发一份所有碎片持有者的名单给你们，上面有详细的地址，个人资料和联络方法，还有一些你们可能会用到的情报。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些，请记住，这个世界的未来悬在你们手上，而我，除了继续给你们的信用卡上放活动经费和维持你们的复制人，代替你们进行日常生活之外，无法再给你们更多的帮助。多保重，再见了。”

　　屏幕不再刷新。网络之神在留下这段突如其来的话语之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结起来。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网络之神无法再给他们任何帮助的话，今后的道路上如果再遇到像太叔绯那样的人，怎么办？

　　朱昔第一个开口：“这……这老小子怎么这么不负责？！放任我们死翘翘！”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欧阳操苦笑着挥挥手。“我们不见得会……”

　　“这不是吉利不吉利的问题！我们真的会死的！”朱昔几乎是喊叫着打断了欧阳操的话，手指指着自己脑袋上好几层纱布。“你们不知道太叔绯有多么可怕！就算我们四个人一起上也不能打赢她的！”

　　“冷静一点，朱昔。”司空琴试着让朱昔躺下，却被朱昔推开了。

　　“你们听我说。太叔绯不是人，是神。她可能是不死的！”朱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她曾经想把我的眼球挖出来。如果不是当时网络之神出手相救，我的眼球真的会完蛋！我们有必要跟这种残酷的人进行永远不会胜利的战斗吗？”

　　“有。”苏柳涵淡淡的插口。“这世界没有永远，也没有绝对。太叔绯不是神。你有害怕的权利，但你也有继续奋战的责任。”

　　朱昔大叫起来：“与其让那个小女孩解肢，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苏柳涵左手轻轻一挥，将一样东西扔到了朱昔腿上。

　　那是一把红色的小刀，锋利的刀刃散发着寒光。

　　“如果你想自杀，请便。”苏柳涵转过来，凝视着朱昔。“不会有人阻拦你的。”

　　朱昔没想到苏柳涵竟会这么冷淡。看看她，再看看那把小刀，简直说不出话来。站在一旁的司空琴和欧阳操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默默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室内一片寂静，静到了几乎可以听见对方呼吸的声音。

　　“其实你只是想撒撒娇而已。”苏柳涵说。“既然只是想撒娇，那么就不要说那么影响他人情绪的话！”

　　朱昔气愤到了极点，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

　　又是片刻沉默。

　　“……你不甘心吧？”苏柳涵低声说。口气委婉下来。“被一个还不到你胸口高的小女孩打得一败涂地，几乎丧命当场，还是靠别人的力量才捡回了一条命。”

　　朱昔低着头，黑色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没有那个意思。我比你更加不甘心。虽然我是个女孩子，但我跟你一样是武者，也有我的武道精神。被别人打败是耻辱，被别人救，更是耻辱。”苏柳涵在床边坐下，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你不过是被网络之神救了一次，我却被你救了一次，再加上网络之神，整整两次。我从来没这样败过。”

　　“我也没有啊！”朱昔突然垂着头叫起来，“老子我四岁学武术，六岁学剑道，十岁就开始跟大人干架，十二岁就是全校不良老大，十四岁打遍酒吧街无敌手，不论是打什么架，从来没输过！最大的愿望就是打遍天下！”

　　“喂喂……你凭……”

　　“结果这次却……被那么小那么小的女孩打得在地上打滚，被卡脖子，又被挖眼珠……竟然还一点办法都没有……”朱昔的头垂的更加低了。刘海的缝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出了一点点光。“老子的自尊全完蛋了……可恶……”

　　苏柳涵叹了一口气。“乖，别哭了。”

　　“乖？乖什么乖？！我哪里哭了？！”朱昔愤然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灰尘进了眼睛而已！输了一次就跑回家里抱着棉被偷偷掉眼泪，那种忍气吞声，便宜对方的蠢事老子才不会做！可恶！神仙算什么？！特异功能算什么？！我……”

　　“……我什么？”

　　朱昔突然跳了起来，冲到窗子那里，一把拉开窗帘和玻璃，仰望着外面万丈晴空，放声大喊：“讨厌透顶！老子我不服气！我一定会报仇的！”

　　灼热的，充满活力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也照在那被抹得乱七八糟的泪痕上。泪痕之下，那愤怒的表情渐渐地融化了，变成了一种平和的坚定。

　　“下一次……一定会赢的！”朱昔低声说。

　　苏柳涵从阴影中走向窗口，在他身边站住。

　　“……喂，手伸出来。”她说，“给你个东西。”

　　苏柳涵把一样小东西放在了朱昔摊开的手心上。

　　一颗金黄色的凤梨水果糖。

　　“这是什么？”朱昔问。

　　“鼓励奖，勇气奖，和……”苏柳涵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的笑容，阳光下看来，这张脸是多么美丽。“你替我挨了一记，这是谢礼。”

　　“……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朱昔三下五除二拆开糖纸，把糖扔进了自己嘴里。“嗯，好甜。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巧克力……”

　　“……你干脆被糖噎死算了。”苏柳涵笑着叹了一口气，靠在窗上，和朱昔一起，仰望着外面的蓝天。

　　2001年七月，某日，上午9点整，首都火车站。

　　烈日之下，身穿白色T恤衫的欧阳操仍然带着那顶不太合时宜的帽子，和蓝色的眼镜。在他身边的司空琴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束成马尾，清爽无比。两个人的行李都少得出奇，没有旅行箱，只是每人一个随身背包。

　　现在学校大概快开始考试了吧？从来也没想过，竟然还会让复制人代替我去考高二上高三期末考……

　　“巫马怜该不会在跟踪我们吧？”司空琴低声说。“老实说我们怕他们。”

　　“这个放心吧。”欧阳操打开了手中的信封，“他们知道那个叫做太叔绯的小女孩来到了复制层，就已经够惊吓了。钟离诸又受了重伤，相信他们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他们好像很怕太叔绯。本来他们的计划是故意告诉柳涵网络之神的地址，让我们通过这个地址获得最新的情报，之后再跟踪我们，抢在我们之前获得所有碎片。却没想到碰上了一个太叔绯就全盘败退。果然是人上有人。”

　　“你的意思是否是，也许现在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太叔绯也不是最强的人物？”欧阳操把信封中的信纸递给司空琴。“这是网络之神给我们的最后情报。百里密因为上次考试会场的大爆炸而失踪，到现在还未回来。朱眉和水流进步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现在霍先生也是极其难对付的角色。”

　　“现在他们仍然在那个地下室炼场吗？”

　　“上面没有写，想必还在那里吧。等到晚上再行动对我们来说比较有利，虽然夜间偷袭这种事情虽然有点卑鄙。”

　　“白天的时间我们干什么呢？”司空琴拍了一下手，“逛街如何？我从来都没好好的逛过首都。”

　　“啊……这……好……好吧……不过还是应该先去试炼场那里侦察一下。”

　　上午10点整，欧阳操和司空琴在新区某栋四层建筑前呆立。

　　这的确就是百里密的公司，也就是地下试炼场的所在。但现在，放下的保险门上赫然贴着四个大字：关门停业。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

　　“这……霍先生他们竟然搬走了……？！”司空琴走向那扇门，手臂穿过保险门的缝隙，握住把手用力拉了几下。“并非很牢固，应该可以强行进入的。不过，恐怕进去也没用了。他们一定把光盘带走了。”

　　“司空，你看。”欧阳操用指甲刮了刮那四个红纸粘出来的字。“这四个字很牢固，边缘也没有翻卷。应该是贴上去不久吧？他们忽然要搬走，究竟是因为什么？”

　　“如果说那个地下虚度空间是百里密制造的，那么他的失踪必然导致试炼场随之崩溃。”司空琴收回了手臂。“可是百里密失踪又不是最近几天的事，要搬走早就应该搬走了吧？难道说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

　　欧阳操凝视着那扇无法打开的门，低声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的……”

　　两个人陷入沉思的时候，两人的肩膀同时被人拍了一下。

　　“嗨！你们这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两个十八九岁，染着头发的男孩子在他们身后，毫不客气，甚至有点咄咄逼人地直视着他们的眼睛。“外地小子，该不会是想悄悄进去偷东西吧？”

　　“……你们认识这里原先的住户吗？”欧阳操问。“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

　　“这种事情大爷我怎么会知道。”绿头发的男孩说，“不过如果你们做点‘贡献’的话，也许大爷我就想起来了。”

　　欧阳操冷冷的看着他，司空琴干脆转身就要离开。

　　“哎，等等啊。”黄头发的男孩伸手按在门上，用胳膊挡住了司空琴的去路。“我记得你哪，靓小姐。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在这个地方住过？那段时间我天天看见你。怎么，现在保护人突然走了，把你们就这样撂在这里了？”

　　“放手。”司空琴淡淡地说。“不然我会给你点厉害看看的。”

　　“哇，有个性！”黄头发的男孩大笑起来，引得周围几个路人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这里数我们两个最劲，有我们罩着，你在半个城里都没人敢惹你。当然啦，要交一点点保护费。”他上下打量了司空琴一眼，“不然你要用你自己代替也可以啦！”

　　司空琴眉头刚刚皱了起来，欧阳操已经一把推开了黄头发的男孩，扶着司空琴的肩膀拔步就走。

　　两个不良少年对着他们的背影发出了嘲弄的笑声。笑声中，欧阳操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靠近自己，于是慌忙一闪。一道风从他身旁掠了过去。风吹过的地方，皮肤竟然裂出了像被刀划过一样的伤口。血立刻就流了出来。

　　特……特异功能者？！

　　欧阳操和司空琴同时站住了。

　　绿头发的男孩对这欧阳操扮了一个下流的鬼脸。“白鸟儿！”他大声说。

　　欧阳操回身，红眼睛中所射出的目光穿过蓝色的镜片，直钉在绿头发男孩的脸上。

　　“哦，眼神可够牛逼。”绿发男孩和黄头发的男孩一起转向住宅区内部。“要打架就跟过来。”

　　住宅区内部有一个篮球场，两旁的篮球架子还算新，看来建成没多少日子。这个时候气温又很高，四周除了一两辆路过的车辆之外，几乎一个行人都没有。这里果然是打架最理想的地方。

　　“看你们是客，让你们决定怎么玩吧。”黄头发的男孩子双手抄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限定活动范围？贴身战？还是遥控战？”

　　“无所谓，爱怎么打怎么打好了。”欧阳操对司空琴摆摆手，表示不要她上场。“我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找上我们？你们从哪里知道我们的事情的？是百里密告诉你们的吗？”

　　绿发男孩子故意用小指掏了掏耳朵，表示不耐烦。“你说这么多，到底想不想打？有问题打完了再说！”

　　“……好吧。”欧阳操摘下了眼睛和帽子，递给司空琴。“你们先攻击吧。”

　　对面两个男孩子也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做出了备战的架势。

　　双方僵持片刻之后，绿头发的男孩突然耸耸肩膀，左手向右滑去，速度并不是很快，但一道看不见的空气之刃已经在这动作当中产生，并且飞向了站在对面的欧阳操。

　　欧阳操动也不动，似乎完全无法感觉到这几乎透明的空气之刃正在向他接近。

　　对面两个男孩子都笑起来。空气之刃飞行的速度非常之快，按照他们的估计，欧阳操几秒钟后就应该断成两截了。这时站在欧阳操身后的司空琴也笑了，充满自信地笑。

　　好几十秒过去，欧阳操仍然站在那里，仍然用那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们。

　　男孩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这怎么回事？！你作弊了吗？！”绿头发的男孩叫起来。

　　“……你们想知道怎么了吗？”欧阳操向前一步，再一步。“你的‘镰风’并没有失效，也没有被我避过。它在这里——只不过它的时间被我凝固住了。”

　　两个男孩面面相觑，显然没听懂欧阳操的意思，也看不到被欧阳操封住的空气之刃在何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话。”黄头发的男孩冷笑一声，突然冲向欧阳操。“让我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欧阳操伸出手，遥遥对着黄发男孩。同时另外一边的绿头发也发动起来，两面夹击欧阳操。

　　五步……三步……一步！

　　两个男生的拳头同时挥下，击向欧阳操的头顶。这一击已经势在必得，不可阻挡了。而欧阳操在这一刻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后退了一步。

　　在他左面，那黄头发男孩不只是否被欧阳操的速度吓着了，挥拳的动作突然凝住，绿头发男孩的头拳无法收回，就结结实实砸在了他脸与脖子交界的地方。后者发出一声痛叫，接着刚才凝住的拳头也砸中了对方的肩头。

　　“你搞什么鬼？！”绿头发的男孩抱着肩膀，大声喊，“你明知道我已经没法收拳了你却不闪，还反我一记？！”

　　“我要能闪我早就闪了！”黄头发男孩毫不示弱，用同样音量反击，“你打的那么快！”

　　欧阳操站在距离他们一步远的地方，嘴角浮上了浅浅的笑意。两个男孩子在吵了几句之后恢复了合作关系，开始准备第二次对欧阳操发动攻击。

　　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欧阳操的能力早已经发动，把他们周围的时间胶住，三平方米左右范围之内的时间接近静止。“现在你们认输了吗？”欧阳操说。

　　两个男孩子愤怒地看着他，一语不发。他们感觉不到时间变慢了，只觉得欧阳操说话太快。因此他们并没有放弃对欧阳操的攻击，而是在用旁人看来极其缓慢的速度接近着他。

　　欧阳操笑着后退一步，把能力范围调成了扁状，包裹对方下半身，却让肩部以上处于正常状态。“现在你们能听清楚我讲话了。”欧阳操说，“我再问你们一遍，认输了吗？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你……你是妖怪吗？”绿头发男孩的声音因为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之后而变得有点惊耸。

　　“不，我只不过是个特异功能者，跟你们一样，也跟培养你们的百里密一样。”欧阳操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了。“现在，如果你们不想在完全不能反击的情况下吃足拳头，就老老实实告诉我，百里密去哪里了？！”

　　两个男孩异口同声：“我们不知道百里密在哪儿！”

　　司空琴这个时候走入了他们视线，轻轻拍了拍欧阳操的肩膀。低声说：“我来吧。”

　　“他们都是些粗鲁的家伙，你来问，他们可能会突袭。”欧阳操重新转向两个男孩。“那我换个问法。我们逗留的那栋建筑的老板，你们认识吗？”

　　“明知故问，他不就是叫百里密吗？”黄发男孩说。“我们经常去他那里买软件玩，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关系了！”

　　绿头发男孩接着说：“从你们离开后我们也就再没看见他了！你们自己如果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不要说谎！”欧阳操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不是百里密，那么你们的能力是怎么获得的？！难道你们是巫马怜的人？！”欧阳操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折叠军刀，在手中甩开。

　　“你……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绿发男孩惊恐地看着他手中的刀子，“你别乱来啊！我不过是在一个月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接着就有这种能力了！真的跟巫什么什么的没关系！”

　　“你说什么……？”欧阳操和司空琴面面相觑。

　　“还是让我来试试看吧，你一定要把他们禁锢好。”司空琴把手分别按上了他们两个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一脸惊异。“他们说的是真的。”司空琴说。“黄头发的能力是增强绿头发的能力，绿头发的能力是把空气凝结成利刃。他们真的没有接受过任何正统训练，并且拥有这个能力不过是五六个星期之前的事情。看来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司空琴说完就放开手，后退三步。

　　“这样啊……”欧阳操也后退一步，打了一个响指，松开了时间的禁锢。“你们给我听好。”

　　两个刚刚获得自由的男孩悚然一惊，立刻立正站好。

　　“你们不要再用这种能力胡来。向我们一样的特异功能者还有很多，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你们也有这种能力，会发生怎么样的后果你们也很清楚吧？”欧阳操伸出食指，遥遥指着他们。“所以，从现在开始少闹事。”

　　双方目光相对，沉默片刻。

　　“你这么厉害，难道是‘慕老大’的人？”黄头发的男生说。“或者你就是慕老大本人？！那就的确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

　　“‘慕老大’？”欧阳操说。“那是谁？”

　　“……看来你们果然是外地人。”黄头发男孩比划了一下。“慕老大是东城一带有名的干架高手，虽然只是谣传，但很多人都说他用不可思议的能力打败了所有挑战他的人。我们本来也打算过段时间就去向他挑战的。”

　　慕老大……？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吧？

　　欧阳操伸出手。“如何联络这个人？”

　　“你们只要去东城区一家叫做‘慕天’的体育健身中心，说你们要找慕老大就行了。”

　　“好，谢谢。”

　　欧阳操从司空琴手中接过帽子和眼镜，两个人一起离开了这阳光普照的住宅区。

　　在他们身后，两个男孩同时发出了诡谲的笑声。

　　“等着瞧吧，慕老大定会剥了他们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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