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山东曹县一中的一位老师上街买菜,他胸前的校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结果引来周围买菜人的一片奚落:“你们在校误人子弟也就罢了,还好意思戴校徽出来丢人现眼?”
这事发生在5年前,“曹县一中”的校徽成了老师们耻辱的象征。也在这一年,汪洪祥担纲起一中校长的重任,使这所当年高考升学率滑落到全菏泽地区倒数第二的中学,3年后一跃为全地区高考升学率的正数第一。很久以来从老师们胸前消逝的校徽,从此又出现在每 个抬头挺胸的老师胸前。
对此,校长汪洪祥满腹苦衷:“现行的教育体制,一个学校升学率的高低,决定其在社会上地位的高低。不围着高考指挥棒转,首先家长不干,学生不干,教育管理部门干吗?你这个学校千好万好,但就是升学率不高,谁能答应我们?”
曹县一中高考替考事件见诸媒体后,该校一位高三班主任泪水涟涟地接受记者采访:“我们也是应试教育的受害者。高考指挥棒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学生做一道题,我们要做三道题。我们每天早上6点多就来学校,晚上等学生自习结束才回去。我们的辛苦有谁理解?社会怎么评价我们的工作?还不是看你班上考上多少大学生?”
某位中学校长说得更干脆:“办学办学,第一位是分,第二位是钱,而升学率是王。升学率高了,学生才多,学生多了,学校的收入才能增加。”
曹县一中党委书记指着学校正在建设的教学楼说:“这楼,还有教师宿舍,都是靠学生学费盖起来的。”
这在全国已不是什么秘密:老师的收入与高考成绩紧密挂钩。曹县一中的做法是,学校根据县里制订的指标,平分到个班,超出指标的部分,每个奖励100元到300元不等。去年,超额任务最多的老师领到万把元奖金,少的也领到2000多元。而该校普通老师的月收入仅700元左右。
老师的职称评定也和高考升学率紧密挂钩。“这是一个硬指标,只要你的班升学率高,你就是高级教师。”汪校长说,“一个班,班上考上大学的学生越多,班主任就越有地位。”
当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指出,对经济落后地区来说,高考升学率已成为衡量地方官“政绩”的重要指标。考上的学生越多,地方官越有面子。而教育部门的领导也能因此得到擢升。
就是为这个魂牵梦绕的升学率,多少学校八仙过海,使出各种高招,办复读班就是其中之一。据山东省调查组提供的数字,曹县一中今年复读班共有1711人,比应届生多出近700人。而校长汪洪祥实话实说:“学校办复读班,收费并不高,一般是根据去年的高考成绩,离分数线越近的,收费越低。学校办复读班,从经济效益上算,甚至还赔本。学校图的就是每年复读班能多考上几个大学生,给学校争点面子。”
也是为这个梦绕魂牵的升学率,于是,出现了曹县一中高考严重替考事件。然而,曹县一中替考果真只是个别事件吗?自从本报披露该事件后,无论是网上,还是记者接到的来自全国各地的来信或电话,所有的信息汇成一个声音:替考事件不仅仅曹县存在,也不仅仅山东存在,媒体的报道仅仅是很少一部分。
一位教育专家大声疾呼:现在真该认真反思一下高考制度了!
某高校教师曾就舞弊问题在学生中做过调查,结果让他瞠目结舌:“很多学生告诉我他们在参加中考前,老师公然在班上传授舞弊技巧,美其名曰为了母校名誉。”
山东省教育厅一位领导说:“目前的现实是:表面上,素质教育轰轰烈烈,实际上,应试教育扎扎实实。”
曹县一中的老师痛定思痛:“我们也想搞素质教育,但怎么搞?曾经有家长托关系把孩子从城里转到我们这儿来上学。家长说,就是怕城里学校搞素质教育教唱歌跳舞耽误了孩子学习。”
一位地理教师说:“自从高考取消地理后,我真是轻松多了。现在,我可以在课堂上给学生讲讲我们县规划应该怎样布局,我们这里适合种什么作物,这些知识比较实用。要是在以前,哪有时间给学生讲这些?”
“如果哪一天不再围着高考转,我要买这么一大挂鞭炮,”一个数学老师张开双臂比划着,“然后带着学生们放鞭炮,我还要和他们一起跳舞庆祝。”(记者蒋韡薇 郑琳 杜涌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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