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于1911年8月6日的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将迎来他的九十华诞。倪萍主持的《聊天》节目,将在9日晚三套9:05播出这对山东老乡的一场难得的聊天。
季老先生一生勤勉,一生谦和,著作等身,桃李满门。近年来,年事已高的他,为奖掖后学,襄助公益,还不时挤时间参加一些社会活动。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肯接受电视的专访。这除了他惜时如金、不事张扬的本性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原因:若干年前,在 一次电视直播节目中,季先生忽然神思飘忽,像以往“开会”那样,思绪在某个学术问题上悠游,待到话筒伸至眼前,先生乃“莫名惊诧”,险情百出,幸而主持人经验丰富,一瞬之间化险为夷,令先生长吁一口气。此后十多年来,先生心中一则惧怕上电视,二则念念不忘主持人的“搭救之恩”。
那位让季老先生念念不忘的主持人,就是他的山东小老乡倪萍。如今倪萍“三顾季庐”,圆了多年来的一个梦--与季老聊一次天。
这一天,《聊天》演播厅人满为患,季老步入时,所有的观众全体起立,长时间的掌声如雷鸣一般……
倪萍:季老,听说我们录制您的节目,好多人都想来跟您见见面。刚才这么长时间的掌声,在我们的演播厅里是比较少见的。和一位90岁的老人聊天,好多好多话都想问。咱们先从您的书说起吧!季老,您绝大多数的书都是70岁以后写的,差不多有700多万字。您的时间都是怎么安排的?一般早晨几点起床?
季老:平时会非常多,所以我就早晨四点半起床。四点半,你总不能让我开会吧。等到上班时间,我的工作就差不多完成了。
倪萍:长年四点半起床吗?
季老:大概有50年了吧。
倪萍:季老69岁那一年,也就是1979年,曾经重返德国哥廷根,这是35年之后的第一次重返,季老带了一本《罗摩衍那》,这是一套书中的一本。这套书是印度历史上一部最重要的史诗,季老花了10年心血翻译的,这是全世界除英文之外的惟一一个外文译本,出版后在海外影响极大。季老把它作为礼物带给自己的老师了。老师当时特别高兴吧?
季老:不高兴。
他说你是研究东方语言学的,怎么搞起翻译呢?非常不高兴。
倪萍:从德国回来之后,季老就下决心要开始加紧学术研究与写作。可是据说当时季老身上有200多个“职务”、“头衔”。这是真的吗?
季老:我说不出来。什么主编、编委、顾问,加起来……
倪萍:加起来大概差不多。要是印名片的话,估计季老的名片在我们的演播室能拉一圈。就是一个单位开一天会的话,你一年得开200多天会,那什么都干不了了。
季老:有一些职务,我自己根本不知道。
倪萍:您看,多幸福。我们想谋职都谋不上,您分我们两个吧!
季老:分你们两个,没什么实惠,又没有钱。
倪萍:假如您不担任这么多的社会职务,会不会比现在写更多的书?
季老:也可以这么说。我其实是80岁以后开始冲刺的。现在看起来,步子最大的,外面反应比较强烈的著作,都是80岁以后写的。
倪萍:那您觉得您现在是在一个什么阶段?
季老:现在这个阶段还想冲刺,可是身体不支,不行了,也不敢冲刺了。
倪萍:人说岁数越大,越容易忏悔。悔对妻子、悔对儿女、悔对父母,您写的《永久的悔》那篇散文,我已经读了很多很多遍了,每次读的时候,那种痛的感觉永远新鲜。咱们山东老话都说,儿子长得特别像妈,您长得像母亲吗?
季老:不知道,我母亲什么样子我记不清了。
倪萍:一张照片都没有?
季老:没有,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还有照片?
倪萍:对母亲的那种怀念,可能会激起我们每一个人一种特别天然的情感。我们请小濮(存昕)诵读《永久的悔》的一段节选,让我们一块儿体会季老的这种深深的痛悔。
濮存昕(诵读):
我在母亲身边只呆到六岁,现在我回忆起来,连母亲的面影都是迷离模糊了。特别有一点,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母亲的笑容来,她好像是一辈子都没有笑过。家境贫困,儿子远离,她受尽了苦难,笑容从何而来呢?我曾经暗暗立下誓愿,一旦大学毕业,自己找到工作,立即迎养母亲。然而没有等到我大学毕业,母亲就离开我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正应到我身上,当我从北平赶回济南,又从济南赶回清平奔丧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母亲于地下。我后悔,我真后悔,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母亲。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的身边。这就是我的永久的悔!
倪萍:我真想告慰已经长眠在官庄的季老的母亲,就是她用尽她所有的想象,她都不可能想到,她养育了多么多么了不起的一位孩子。
和季老聊天是一种幸福。季老,特别感谢您,90高龄了,能来和我们一块儿聊天,来和这么多年轻人一块儿聊天。我们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您能够好好活着,还得再活20年,书还得往上摞两层,这是我们的愿望。
节目录制完了,观众久久不愿散去。我们已经为耽误季老的时间感到内疚,这会儿更不忍心让他再受累。
好不容易劝走观众后,却发现还有一个人默默等着要与季老合影--濮存昕。(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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