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就要过去了,但夏天留下的话题仍去意彷徨。
今夏,高考成了众人过问的话题。忽而是诸多媒体抨击高考录取分数地区间悬殊的差异,忽而是招生录取时的“灰幕”,忽而是清华的“空头支票”导致高分落榜生的出现……每一件事,都足以逗起人们“吵架”的欲望。大家开出了各种各样的“药方”,其中声音颇响的,就是取消全国统一的高考,给各高校以更多的招生自主权。在争吵声中,已被万众瞩 目了24年的高考制度很有些灰头土脸。
24年前,高考却是以一种迥然不同的姿态出现的。在多少捏着锄头柄的、抡着铁锤的、卖肉的、织布的年轻人心中,这是一扇通向乐土、改变人生的神奇之门。事实也确乎如此。从某种角度看,高考是社会阶层、社会利益的一次重新分配,特别对于贫寒子弟、农村孩子,高考几乎就是他们能够把握的唯一机会了。
“分数面前人人平等”,这句口号是当年的流行语--那个当年,只有羞答答的“走后门”。当初对高考极为钟情的,与今天对高考愤怒的,可能是同一群人,他们或许就是父母与子女,兄姐与弟妹。当初他们获得的久违的公平,今天却变成了刺目的不公平。
那么,真的取消全国高等院校的统一考试?真的把招生自主权都给了高校?
先说一个小故事。
一个记者,受人之托,前往一所著名高中,向昔时的老师也是今天的校长为一个转学的孩子说项。那校长注视着这位昔时的得意门生,毫不留情地说“不”:“在请托的几百人当中,我唯一敢当面说‘不’的,就是你了,我唯一敢得罪的,也就是你了!你不知道,几百人啊,各有各的来头,得罪了,就不知道哪一天脚下就绊一跤!”校长最后悔的,是曾拒收了区环卫局某科长的孩子。结果,学校的垃圾堆积如山,几个月里,师生只得掩着鼻子上课。
好,把招生自主权还给连区环卫局一个科长也得罪不起的学校,在招生当中会发生怎样的事,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
高考制度一如某政治家说现代民主制度:“这显然不是最好的制度,但总不算太坏。”环顾中国,高考仍旧是相对来说最公平、最平等的一种选拔方式了。
是有不平等在里面,有的可能还是极端的不平等。但是,这不应该仅仅由高考来承担。这背后有多种原因--地区分数线的悬殊,刻板的户籍管理制度、教育资源的贫富不均等;校长们也有满腹委屈:别的行业,总有可资利用的资源,管电的、管水的、管电信的、管汽车的、管路的……谁的手里都有杀手锏,我们有什么?
是的,我确实不喜欢高考,但我又深怕高考过早消失,那对许多寒窗苦读的学生来说,可以会是一种灾难:不仅旧的不公平难以完全消失,新的不公平还会变本加厉地产生。
在体制改革与制度创新还难关重重的今天,高考还不能寿终正寝。(李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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