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指责大学生道德水平低下的报道不少,甚至提高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高度。就拿最受批评的不排队买饭来说吧,笔者就读的是一所外贸大学,校领导们常常将我们同国外学生相比,认为相互之间的差距不是英语水平、智商高低,而首先是吃饭排队以及关不关水龙头之类的小事。
可以说,食堂是检验一个人素质的最佳窗口。只有当人最基本的生存状态的满足遇到 困难时,这时的行为才能真正反映一个人的道德水平。但不幸的是,大学校园里不排队买饭已经“蔚然成风”。不仅笔者所在的大学如此,就连笔者路过的几所全国著名高校,不排队的现象也比比皆是。北京申奥成功,提高全体市民素质的呼声盛极一时。这是一项长期且艰巨的任务,号称“社会精英”的大学生素质尚且如此之低,那我们社会的整体道德水平可想而知。
然而,不排队买饭的原因真是大学生的道德素质差么?
在这里,我提请诸位注意这样一个现象———我们学校的食堂,免费提供粥。粥有限,来晚了就没了。但令人奇怪的是,无人指挥无人管理的免费粥供应点前,排起了长队;相反,有人管理的其他收费窗口前却乱作一团。
我请大家思考一下,倘若大学生不排队买饭纯粹是道德原因的话,那么,一个刚才在相对稀缺的资源(粥)前表现出谦谦君子风度的人,为何一转眼就变成道德低下,连先来后到都不懂的不文明人?
奥秘在这里:盛免费的粥要有勺子;勺子只有一把,由一个人盛完后传给下一个人。而传给谁,就是文章所在了。大家都希望有一个良好的秩序,也都吃过在食堂不排队的苦头,所以在传勺子时,自然就把它传给身后排队的人,而不是旁边的加塞儿者。加塞儿者等半天也没人把勺给他,自然就去排队了。用不着有人大声呵斥,用不着什么道德教育———利益是最根本的动力。
我们再看看食堂大师傅们是如何卖饭的呢?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没有先来后到,谁的胳膊伸的长,就先给谁。
现在问题清楚了:原因不在于道德水平高低,仅有合理的规则也是不够的,———关键是执行规则的人。
买饭要讲究“先来后到”谁都知道,谁也都承认它合理,但要想把它从制度转变为现实,执行规则的人处在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上。我们制定规则时,不能把规则的执行建立在“性善论”的基础之上,从而将规则的不被执行归结为参与者的错误,而规则的执行者却不受指责。真正完善的规则或制度即使有破坏者,规则或制度本身也能够自行协调,使其重新走上正常轨道。规则的执行者无疑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然,我承认高素质的参与者会降低管理成本。但在排队买饭这件事上,参与者的素质甚至可以说是不重要的———只要执行者能够不给加塞儿者以利益就是了。可惜的是,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惩罚机制,规则的执行者都无法胜任。
再如水龙头漏水的现象。就我的观察,大学里水龙头漏水主要有两种情况:一半是确有大学生不自觉,不关好水龙头;可也有一半是水龙头自身的问题。我也曾经向宿舍管理科或者教学楼管理科反映水龙头漏水的现象,但他们总是爱搭不理。既然管理员不着急,我又瞎操什么心?久而久之,再见到水龙头漏水,我也麻木不仁了,没有心情去管到底是水龙头没关严还是真漏水了。
其他一些事情也完全可以换个角度去思考:到底是我们大学生的素质太差,还是其他环节出了问题?(张乃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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