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来西亚归来,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缠绕着我,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无不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惊异地发现,所有留给我美好记忆的事物,竟都与在那里生息繁衍的华人息息相关。正是这些看似平凡的华人,赋予了原本平凡的事物以全新的内涵。
我们刚走出马来西亚吉隆坡机场,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从天而降,已在机场外苦等两个多小时的吉隆坡银河旅行社导游杨亚亮,赶紧把我们接进双层旅游车。就这样,我在马来 西亚结识的第一位华人走进了我的视野。杨亚亮,30岁出头,1.80米的高挑个,一双眯缝眼,不言语的时候,双眉紧皱,仿佛思考着什么。第二天一大早,杨亚亮说带我们去见识肉骨茶。汽车在一家貌不出众的饮食店门口戛然而止,此时,蜿蜒的私家轿车、出租车早已在店前排起长龙,热气腾腾的店里坐满了黄皮肤、黑头发的华人。切成段的油条、广东产酱油、粘稠的米粥,寻常得就像中国人自家的早餐。这时,忙得脚不沾地的老板娘端上一个滚沸的大砂锅。杨亚亮说,这就是肉骨茶。人们迫不及待地下筷,嘿,带有中药味的肉汤滑进嘴里,只觉周身的细胞倏忽张开,畅快淋漓的感觉涌遍全身。一大锅肉骨茶很快一扫而光,大家意犹未尽。步出门,我恋恋不舍地回望,店中央供奉的神像、店门口高悬的大红灯笼,一切是那样熟悉,浓郁的中国气息扑面而来。
坐在飞驰的旅游车上观看窗外的景致是件赏心悦目的事。平坦宽阔的公路洁净如洗,路中央的隔离带盛开着各色鲜花,姹紫嫣红。路基上满是碧绿的青草,平整得如同绿色地毯,看不到裸露的沙土。公路两旁不时闪过成片葱茏的油棕树、橡胶树、棕榈树,十分繁茂。杨亚亮指着茂盛的树林说,“早年华人下南洋,割橡胶、榨油棕,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华人凭借中华民族特有的勤劳勇敢的品德,一步步改善了经济地位,如今,眼前这些私家植物园均是华人的。”我望着窗外风光如画的景色,仿佛看到无数华人开垦荒地的艰辛和渗透到沃土中的血汗,华人顽强的生命力就像繁茂的树林,根深叶茂。
和杨亚亮厮混熟了,同行者由初时一本正经地称呼他“杨先生”,亲切地改叫为“阿亮”。杨亚亮很是满意这个称谓,原来挺严肃的面孔愈发舒展了。他透露,60年前,他的爷爷、奶奶携带只有七八岁的父亲,从潮州下南洋谋生,苦苦奋斗了几十年,挣下一份不大不小的家业。他在大学里读的是工科,毕业后改行做导游。如今,他的一双儿女也到了上学读书的年龄。在家里,父母习惯用潮州话喊他“阿亮”。
中午时分,汽车抵达闻名遐迩的马六甲州。位于马来半岛南端的马六甲州,是与郑和下西洋连在一起的。三宝山在华人心目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明代时,汉丽宝公主下嫁马六甲州苏丹,500名中国公民陪嫁而至,住在三宝山下。这些中国人及其后裔死后就葬在占地7.3公顷、高106米的三宝山上。三保庙又名宝山亭,位于三宝山上,极富中国建筑风格。大门顶上,飞檐高翘,屋上脊背刻花雕凤,大门前方,宫灯高悬。跨进大门,在右边的四方石墩上,有一尊青石全身雕像,气宇轩昂,这就是中国明代著名航海家三保太监郑和。明永乐三年,即公元1405年,郑和率领由63艘船只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通使西洋,两年后返回。马六甲是船队必经之地,船队经常在此停泊,当地华人为纪念郑和修建了三保庙。杨亚亮如数家珍地告诉我们,马六甲现有人口60万。尽管马六甲先后为葡萄牙人、荷兰人占领,外国文化的遗迹随处可见,但是,马六甲仍显露出浓浓的中国文化色彩。宁静幽深的荷兰街两旁,全是古色古香的低矮房屋,挂有中文招牌的中药店、餐馆、杂货铺鳞次栉比。贴有大红喜字的餐馆,喜气洋洋的红色,印有龙凤呈祥字样的碗筷,再加上操着浓重广东话的老板,以及地道的功夫茶,你常常会产生身在中国的错觉。
在马来西亚,中马文化交往的屐痕处处可见。占总人数35%的华人,仍保留着中国的许多民间节日和风俗习惯,其中,最盛大的民间节日莫过于春节。
此外,元宵节、中秋节、重阳节都是华人必过的节日,中国传统习俗在华人中间表现得淋漓尽致。
600万华人是马来西亚的三大民族之一,他们都将汉语视为母语,把中文视为自己的根,子女从小就在华人创办的学校学习中文,直至小学毕业。所以,马来西亚的华人都能讲流利的汉语,家乡的闽南话、潮州话、客家话、莆田话是他们相互交流的语言。阿亮说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他妻子也是生长在马来西亚的华人,全家人在家说潮州话。其实,在马来西亚,何止华人重视汉语,越来越多的马来族学生舍弃教授马来文的国立小学,纷纷进入华人创办的私立中文学校,以期掌握中文这一世界商业语言。马来西亚教育部官员看到中文学校的马来学子每年以数以万计的幅度递增,建议将中文列入国立小学的课程,而且延续到国立中学,让所有马来孩子大都能熟练掌握中文。
我们在马来西亚期间,乘坐银河旅行社的豪华大巴,每转一地,都是司机一直默默地帮我们搬上搬下地装卸行李,并不多说一句话。几天下来,彼此处熟了,我俩的交谈渐渐多了。他说,姓郑,“郑成功的郑”,语气中透着自豪。年过半百的郑师傅也是潮州人,自幼跟随家人闯南洋,风风雨雨几十年,他一直以与郑成功同宗而自豪,他说,他的根在中国。
当我们即将踏上新加坡国土时,回首一望,只见郑师傅、杨亚亮还站在原地向我们挥手。我的心头一热,尽管大家远隔万水千山,华人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他们的根永远深深地植于中国的沃土里。(樊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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