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赶上美国黑人领袖的纪念日,学校关门,两天的周末变成三天,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可以多出一天的放松时间。周一中午时分,家里突然收到儿子美国学校校长的电话录音,我当时以为孩子在学校里或者闯了祸,或者得了大奖,因为管理着几百位学生的校长,怎么会把电话轻易打到学生的家里,而且,她还留下回她电话的号码。
带着揣摩不定的心理,我打给校长,结果才知晓,孩子四年级的班主任,周末与丈夫 开车去佛罗里达看望病重的母亲,结果在经过北卡州时,被汽车撞到,夫妇双双身亡。校长亲自打电话通知每位学生家长,目的很明确,她不希望孩子到学校后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一消息,希望孩子的父母了解情况,和家长一起配合,帮助孩子从悲哀中解脱出来。
与校长通了电话后,就收到同学父母的电话,因为美国学校每学年,同年级的孩子都在调换,所以同学的名字和长相我不能全部对得上号,更不要提平时少联系的学生父母,尽管如此,大家没有电话沟通的任何障碍,安抚着彼此的感伤。
周二下学回来,孩子变得很沉闷,他说,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哭了,他把一封信递给我,请我们一起讨论。信上有追悼仪式的安排,有对死亡的科学解释和关于情感的讨论,星期三向遗体告别,星期四开追悼会,整整一个星期,学校没有给孩子功课做,大概这也是对老师的一种悼念方式。
周三的傍晚,我带着儿子女儿去殡仪馆向他们的老师遗体告别,整个过程安排在7点到9点,我们是7点15分到的,外边下着毛毛雨,上百的停车位全部被占满,无数的车辆不得不违规停在马路上,殡仪馆的楼外,雨中等候的人,已经排成长龙。周四学校下午开学,早晨在教堂开的追悼会,被挤得水泄不通,几乎所有到场的人都哭了。
之后,所有的父母都跟我说一句:“很好的追悼会”(It's a good one)。我想他们跟我讲的意思是追悼会开得很好呢?还是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出现的葬礼?
一个星期之后,学校似乎又恢复了原样,但是,给孩子生命中注入的感受,会久久地留在他们的心中。人们常说,当今时代的孩子太幸福,太幸运,太少磨难,那么,这样的过程,是否有意无意之中,给孩子的经历之中多了一层对生命的呼唤和洗礼呢?
这样的悲哀,对每个人来说是不同程度的打击。此时此刻,我在惦念着班上一位刚刚在9·11事件中丧失父亲的孩子,这位去世的老师,曾像母亲像父亲一样关爱保护着他,放学后,每星期都要做几次家访,现在这个可怜的孩子又失去了刚刚得到的温馨。
望着老师的夫妇遗照,我才知晓老师的丈夫,也是一位教学三十多年的小学教师,美国小学里的男老师不多,反而单亲家庭的孩子在不断增多,他就像父亲一样天天出现在孩子的生活中。小学老师的工资不多,放学后,这位资深的男老师,还在离学校不远的加油站打了一份工,所以,这个镇里不起眼的加油站,竟然成了孩子放学后的聚会点,老师成了孩子们的头儿,现在头儿走了,孩子是否会迷失?当然,让我伤感的还有许多其他因素。在美国生活,不是在群体中,而是以个体为单位,所以,有多少人死后,就一个人走了,哪会举行如此完整的仪式和有众多的友人出现?让我感动的是,一对普通平凡的教师夫妇,走时“惊动”了城镇上如此之多的民众,也许他们有生之年都没有预料,自己默默无闻的生涯却留给世人如此非凡的追念。(陈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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