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7岁的女孩没有一分零花钱，没有一样化妆品，没有一件名牌服装，最好的一条裤子是20元钱的处理品。在公厕改成的不足4平方米的小屋里，她全部的所有只是心底的一个强烈愿望———“我一定要考上大学”

　　王蔷读书的小屋原来是一间公厕，改成书房兼卧室后，不足4平方米。在这个冬天如冰箱，夏季赛蒸笼的小房里，王蔷已经苦读了3年。

　　王蔷天分不高，家境窘迫，能在通州一所全国著名的重点中学读到高中，靠的是自己的勤奋和吃苦。与同学比，王蔷没有一分零花钱，没有一样化妆品，没有一件名牌服装，最好的一条裤子是20元的处理品。17岁的王蔷有的只是一个梦想：明年高考榜上有名，成为一名能给父亲看好病，能为人解除痛苦的白衣天使。

　　　没有一分零花钱的女孩

　　　王蔷长到17岁，兜里总是一分零花钱也没有。有时家里没来得及做早饭，母亲会给她2元钱，但每次王蔷都把早饭省了，那2元钱最后还是还给母亲，贴补家用。

　　　这么大的孩子兜里没有一分零花钱，万一在外面碰上点事儿怎么办？一次，母亲硬塞给王蔷10元钱。可几个月过去了，那10元钱还在王蔷兜里，最后仍然是用在了家里日常开销上。没办法，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

　　王蔷的父亲不到50岁，心脏病、脑血栓和糖尿病缠身，两年前病退，每月领取350元钱。母亲几乎同时下岗，全家原本就紧巴巴的日子陷入了窘境。

　　　学费成了问题，王蔷面临辍学。父亲急得抹眼泪，母亲沉默几天后，借钱买来一台毛衣编织机。从此，咔嗒咔嗒的机杼声在小院里每天都要响到凌晨二、三点钟。

　　家里的日子宽松没多久，因为过度劳累，母亲患上严重的肩周炎、颈椎病和腰间盘突出。睡觉脱衣服都困难，织毛衣就更不行了。

　　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王家地处闹市，走出胡同口，一边是麦当劳，一边是肯德基。但王蔷长到17岁，从来没有进去过。学校食堂一顿4元钱的伙食在王蔷眼里也是高消费，只有天降大雪，刮大风的日子，回家实在困难，才在学校拣最便宜的饭菜，吃一顿。难得家中改善伙食，王蔷总是让父母多吃，父母也让她，这时候王蔷总是以极快的速度吃完饭，把好吃的留给父母。至于衣服，长这么大，王蔷一直穿别人剩下的，现在也是如此。

　　　对于家境和父母，王蔷极少有怨言。懂事的孩子不想让父母难过。王蔷知道，能安慰父母的就是自己的上进。

　　　没有一样化妆品的女孩

　　　6月9日，京城中雨。雨中，我们走进王蔷读书的小屋。

　　王蔷不在。王蔷的母亲说，早上，一个同学请人辅导数学，打电话问王蔷去不去，王蔷一大早冒雨去补课了，一来一回，仅路上就要花2个多小时。对王蔷来说，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尽管有很大的遗憾，但我们能理解王蔷的食言。

　　小屋不足4平方米，两个木凳搪起几个木板，是王蔷的床；一张小书桌、一个生锈的折叠椅，是王蔷读书的地方。小屋里只有一条毛巾，一副牙具，见不到一样化妆品。

　　这间小屋原来是个公厕，后废弃。王家只有一间10平方米的房，为了找一个读书的地方，1999年春天，父亲找来砖头、瓦片，把粪坑填了，地面抹平，把已坍塌的后墙砌起来，于是，这里成了王蔷的书房兼卧室。

　　无论是上小学，还是上中学，王蔷的学习从来没让父母操过心，每次放学回来，除帮家里干活外，其余时间就是专心致志地学习。如果说这个家还有什么值得羡慕的，那就是王蔷。

　　　王蔷天分并不高，至今数学还是弱项。她能在尖子生林立的重点中学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靠的就是勤奋和吃苦。

　　冬天，小屋里冷得穿上厚厚的大衣还哆嗦；夏天，小屋热得穿一件背心还嫌多。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王蔷每天都要学习到半夜。

　　“王蔷，该睡觉了。”“王蔷，该歇歇了。”与有些父母不同，王蔷父母急的不是孩子学习不上心，不吃苦，而是别让孩子累过劲儿了。

　　　拒绝老师家访的女孩

　　6年来，王蔷没让一个同学到家里来过。今年春节前，班主任要家访，王蔷主动跑到老师家，为的是不让老师进家门。

　　王蔷自尊心很强，她不愿意老师和同学看到她家是这样一种景况。

　　身处贫穷，强烈的自尊心不是把人引向邪路，就是让人焕发出坚强的进取心。王蔷属于后一种。她要上大学，要靠自己的努力，改善家里的状况。这恐怕是王蔷拼命学习的最根本的动力。

　　王蔷不愿意别人知道她生活在贫困中，但对社会的任何一点帮助都心存感念。今年春节，王家的情况被通州区新华街道办事处知道了。从书记、主任到工作人员都向王家伸出了温暖的手。王蔷用笔将自己的感动记了下来，这篇抒发感念之情的文字题目就是《刻在我生命里的故事》。王蔷写道：“我不是不虚荣，只是痛苦难挨；我也不是不自强，而是力不从心……我们不会坐吃这份补助很长久，5年后，一旦我可以捧着自己的劳动果实面对父母和社会，我会用我的力量去帮助弱者，报答恩情。”

　　王蔷的小屋旁有一棵高大的枣树，树阴遮盖着屋顶。王蔷的母亲说，这棵枣树年年都结很多很多大甜枣。天道酬勤。我想，明年树上也一定会果实累累的。(遵王蔷父母意愿，文中王蔷的名字为化名)

　　　本报记者梁凤鸣 通讯员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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