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23,我哥们儿老聂也23,仔细算来我们两个一起玩也玩了20个年头了。有时候我俩出去逛街,街上人都奇怪地看我们。自己有时候也觉得挺无聊,20年的老哥们儿了,每天见面时间大于两个小时,是有点不大正常。
我们都没毛病,之所以常相厮守的原因是我们都还没有女朋友,而且都有大把的时间。为什么不玩呢?玩自己的,让别人说去吧!
我刚刚毕业那会儿,整天在家里憋着,难受得要命。正好老聂听说我回来了,骑着个小摩托来找我。这下我可解放了。我俩骑着他那辆女式轻骑摩托逛遍了县城的每条街道。这时候我弄明白老聂现在卖彩票,空闲时间多得不得了。
往后那段日子,我们两个一天见三次面。上午他到我家来边看电视边聊。下午睡醒觉就去打篮球。晚上再去逛街。互相请着吃炸鱼炸豆腐,真是其乐融融,仿佛又回到了20年前我们小的时候。那时候在幼儿园,我、老聂、下水是一帮,我为首领。跟以老铁为首领的另一帮经常干架。
我发现那一伙儿人里面也就老聂跟我还在这个小城,别人都跑到大城市痛快去了。
我问老聂:“下水呢?”老聂说:“下水现在当画家,整一长头发,去年在北京学画,今年听说去杭州深造去了。”我说:“噢,也出息了,这小子!”
“也是漂吧,”老聂又说:“当了一阵子北漂,现在又南漂了。不过北庄乡政府里可是不缺画了,满墙的山水。”
“下水画的?”
“全是下水师傅们的大作。让下水他爹都给包了。呵呵。”
“呵呵。”我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下水的爹从我们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是北庄乡乡长了。
我俩都是铁杆儿球迷。上中学的时候我们就天天闻鸡起舞。不过我上了四年大学,四年就没摸篮球。老聂于是怀疑我是不是球技退步了?
我说:“哪能?我这球技跟茅台似的,越搁越香,到时候叫你知道厉害。”
每天下午,老聂都准时到我家把我从午睡中叫醒,穿上鞋就往初中的球场跑。我们的球友是那儿的学生小孩子们。可是我俩的体力确实跟不上了,打一会儿就得喘半天。
我俩总是蹲在边上上气不接下气地拉风箱似的。
老聂小脸通红,说:“老铁在这儿就好了,咱就缺个能蹦能跳的。”我也想念起了体壮如牛的老铁:“老铁现在在哪儿?”“去年夏天我还见他了,拍着个球往一中跑。”“我也见过,满嘴的普通话,外地人似的。”“现在还真成外地人了,他现在留在大连了,什么国际信托。”我低下头:“哦!好地方。”
慢慢地认识了不少球友,那初中的教导主任也常去。我们跟这胖家伙很快混熟了。主任嘻嘻哈哈的比小青年还逗。我们以为他一直这样呢,有回看见他站在教学楼正儿八经地训学生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们早不是学生了,突然感觉幸福,又有点儿失落。再跟篮球队玩的时候,就有种卓而不群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我送到人事局的申请某天批下来了。我拿着批条到人才交流市场领回报到证。到单位去报上到,就正式成为上班一族了。
这时候天也渐渐变凉,我俩晚上又逛街,街上只有一些年轻人一堆一堆地唱露天卡拉OK。
我说:“今天我去报到了,明天上班。”老聂说:“就那个局?”我说:“就那个局。”突然就觉得挺失望,说:“这一辈子难道就这样了?”“知足吧你。”老聂很低沉地说:“你看看现在这个县,有多少青年没工作?”我又低下头:“其实我渴望有激情的生活,你不了解我。”
“知足吧你。”他又这么说,“你想想咱们周围的人吧。能找到个正式工作就是烧高香了。你看看,这些,”他看了看那些唱卡拉OK的,“他们每个人每天都想着怎么找个铁饭碗。咱们这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们这儿所有的工厂都在拖欠工资。所有的年轻人都挤破头想进事业单位吃皇粮。有学历的拼学历,没学历的拼关系。所以每个人的父母都不得不低三下四地到处求人,这已经成了这个小县城的一个独特的社会现象。
可是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大学生就业的时候都想去公司企业。事业单位是第二志愿。那时候我们都想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挥洒自己的青春热情。那个时候……
我又想起了自己就业的经过,不觉越发低沉起来。不知道这是我们这地方的错,还是我们这拨儿青年人的错?(磊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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