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朋友之邀,我离开北京前往南斯拉夫开展我的中医正骨事业。在准备前往的日子里,我的心情很复杂,我不知道等待着我的将是一个怎样的际遇。行医十几年,我对医疗这方面并不惧怕,唯一担心的就是语言不通。
■顾客不少
我一下飞机,那边的中国朋友已在那儿等候,我们驱车7个小时来到南斯拉夫的南方城市——莱斯科瓦茨。到达目的地后的第一步是租房子,由于我的住所与诊所合二为一,所以月租200马克(相当于人民币700多元)的租金相对说比较贵。在来这儿之前,我知道由于气候等因素,患风湿、颈腰椎病的人很多,广告是最好的途径,而且,在那儿的电视台、电台等媒体做广告不像国内这般贵。就在这时,我的房东老人左侧肩周炎病复发,在当地的医院都没治好,经过我多次手法按摩和针灸,她的手臂可以活动自如了。老人连连说,中国大夫“OK、OK”。口碑的力量是强大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外国来的医生。我的房东为我义务做起了广告宣传,来找我看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一到这里,我就听说有一日常塞语对照的手册,可以帮助中国人与讲塞尔维亚语的当地人沟通。为找这本书,我费了不少心思的,可哪儿都没有卖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次,我在一个足球场旁发现了一本书,打开一看正是我想要的那本书。我等了很长时间,确信没有人来寻找后,就将这本“红宝书”拿回了家。有了这本书,我辞退了我的翻译,也为我节约了一笔开支。随着时间的延续,我与当地人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我的中医正骨技术也逐渐被他们认可,但由于国家的动荡,这里的人长期处于低收入水平,没有医疗保险,很多人都是实在坚持不了才看病,稍好一点就不来了。我劝说他们坚持治疗并不是为了我诊所的收入,从医生的角度来说,我希望我的病人经我的精心治疗都能痊愈,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也由于我所在的城市比较小,所以,我渴望着更大的发展。
■杀进大城市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2000年9月26日。这天的上午,我正在住所看书,一位身着西装、体格健壮的当地人很有礼貌地用不熟练的汉语问我“这里有没有中国大夫”,我说我就是,他激动地说“太好了,太好了”。借助我的“红宝书”,我知道了他的来意,他是看了我登的广告开车几百公里到这里,想找一位中国大夫并与之合作开诊所。当时,虽然我心里暗暗地庆幸“天助我也”,但表面却装出很平静的样子,为的是谈协议的时候争取主动。通过翻译,我得知这位先生的中文名字叫马林,他原来与一个中国大夫合作过,所以会说几句汉语。在这之后的时间里,我与马林成了生意上的伙伴,和他们一家成了亲密的朋友。
十天后,马林开车来接我。从此,我结束了在莱斯科瓦茨市的生活,到了南斯拉夫的第三城市——尼什。临走时,我的房东含着眼泪握着我的双手舍不得我离开。马林在尼什有个12个床位的诊所,除了我自己有的中国的行医执照以外,在该市开诊所必须得有由当地机构批准的行医执照,所以等候审批执照的日子里我们回到了马林在诺维萨德的家,途经贝尔格莱德,在被炸毁的中国大使馆的门外,我看到了无数凭吊者献的鲜花……这种杂糅着喧嚣与宁静、战争与和平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心灵,让我对这里更多了一份崇敬之心。
南斯拉夫第二大城市诺维萨德同样饱受战火的洗礼:炸毁的跨河大桥、电视台、各种建筑……就在穿梭于废墟的生生不息的人流中,我见到了等待我们归来的马林的妻子和他一对漂亮的女儿,也听到了关于战争的故事。
马林的妻子是个家庭主妇,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小到一条毛巾、内衣裤洗后必须要熨平,大到一家人的开销支出。我从中感受到了南斯拉夫人的生活习惯和妇女在家庭中的位置。马林从不做家里的家务,以至于对我做家务大为吃惊。马林的女儿们与大人一样直呼我的姓,我们之间没有辈分的差别,有的只有相互间的礼貌。尽管那里有着经历过战火的阴霾和经济的制裁带来的萧条,但这些都不足以成为他们放弃民族特质的理由,那种斯拉夫民族的礼貌、热情和良好的素质教养是我始料未及的。这从他们仅五岁的小女儿身上就可见一斑。有一次,我送马林的小女儿上学,我们过马路时四周没有车,但人行道的指示灯显示是红灯,我刚要过,他的小女儿用塞语大叫:“谭,不行!”
南斯拉夫的货币是第纳尔(1第纳尔相当于0.16元人民币)。马林一家经常吃的主食是面包夹生肉。大概这就是民族习惯的不同吧,“入乡”后的这个“俗”我是绝不能接受的。
■期待重回南斯拉夫
行医执照办妥后,我和马林往返于尼什的诊所与诺维萨德的住所之间,有时在尼什一呆就是十多天。尼什毕竟是大城市,我们的诊所病人很多,包括南斯拉夫国家女排队的几名运动员。让我记忆犹新的一幕是,通过针灸,我居然让广播电台台长的父亲——一位耳聋几十年的老人重新听到了声音。老人给我跪了下来,他的儿子也万分感谢。我办理签证延期手续的时候,正巧办理的官员也被多年的颈椎病缠绕,我无偿为他进行了手法治疗和针灸,当时做完后,这个官员欣喜若狂,连连表示要报答我。几天后,我得到了签证“延期半年”的报答,这回轮到我“欣喜若狂”了,因为,中国人到那儿一次办延期一般是三个月,半年的延期是非常少有的。也因为那个国家,医生是十分受人尊重的职业,所以,我接触的病人对我都非常好。
2000年11月5日,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虽然远在异国他乡没有亲人的参加,但马林一家的深深祝福让我感到友情无国界。那一天,我们驱车来到马林的父母家——一幢有着浓郁南斯拉夫特色的小别墅。生日宴会热闹又独特,席间散发的温馨与浪漫温暖了我驿动的心。
由于必须回国打理国内的业务,我要暂时回国。前段时间南斯拉夫的动荡又让我牵挂起马林一家。还记得在我回国的前一天,我俩坐在多瑙河的岸边,望着蓝色的多瑙河默默无语,任何分别的话都不足以表达我们的心情。在我们时隔不久的电话联系中,除了互报平安,我们都希望再次相见,重新拾起那段未了的日子。■文并供图/晓雨
■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对中医疗法感兴趣■中医正骨由来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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