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上面躺的是一位少女的尸体,身材修长,一头长长的金发,皮肤惨白,使人想起时装店里的塑料模特儿。
正准备为少女解剖的这位白人法医,生着一双和善的蓝眼睛,看到我们都围拢过来,便拉下口罩,轻声介绍说:“这位少女才16岁,昨天因车祸死亡,车上她的父亲和弟弟也一同丧生。那不,对面那张台子上面的,就是她的弟弟。”
法医用手里的手术刀,指着少女的身体说:“你们看,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明显的伤痕,意味着她很可能是颅内受到重创,因大脑受伤而死亡。这就是我首先需要弄清的问题。”法医说着,重新戴上口罩,在少女的脑后,用手术刀从右耳根一直划到左耳根!
大家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接下来掀开头皮的情景实在太恐怖,吓得大伙儿都傻了眼,我的两腿禁不住有些发软。我两眼紧盯着少女的头颅,吓得居然忘记了转移视线!
那法医此时左手托住少女的脖子,右手指点着少女后脑勺,若无其事地对大家说:“请仔细看,这是什么?”我努力定了定神,可不!少女的后脑勺上有一个裂缝,裂口处参差不齐,足足有三寸多长。法医接着说道:“依我的判断,这就是车祸中剧烈碰撞所造成的颅骨破裂。这就好像包在一层胶皮里的鸡蛋,从外面用锤子一敲,里面鸡蛋破了,外表却看不见伤痕。由于是脑部伤,我现在需要把她的整个大脑取出来,做全面病理检验。”
法医说完,就走到一旁,大概是去取电锯。我这才醒过神来,看看周围的伙计们,大家脸上的镇静自若,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女同学露易斯和克里斯琴也已经不见了踪迹,我猜想,她们可能已经“站着出去”了。我可不愿意再等着观看用电锯开颅取脑,便跑去找那位女法医说话。
女法医刚刚闲下来,大口罩已经摘掉,看上去年纪还不到30岁,金发碧眼,长得十分清秀。我请教她什么样的人才能当法医,她说,当法医必须首先当医生,然后通过特殊学习和考试,才能获得法医资格。
我没话找话,有些莽撞地问:“你刚才把那些内脏器官装进大铝盆里,干什么用呢?”
女法医回答道:“死亡原因确认后,尸体和内脏器官都要送到殡仪馆,由专业人士进行处理,然后缝合回体内,再经过美容程序,就可以由亲属举行安葬仪式了。”
说到这里,女法医微微一笑:“其实我在这里一边工作,一边在观察你们的动静,其他的法医们也一样,知道你们是警院学员,都很注意你们的举止神情,有人可能还存心想试一试你们的胆量。你们的表现很不错,没有一个人失态。告诉你吧,我在这儿工作了两年多,可亲眼看到过不少热闹事儿呢!”
不可思议的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思想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我忽然意识到,以往对死人的恐惧感,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参观解剖验尸时的情景,已经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心灵深处,磨炼了我的神经。再往家打电话时,我对陈静吹牛说,现在的我,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是有人打赌,让我一个人去墓地睡一夜,只要穿得暖和些,我肯定敢去!(4)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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