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3月的一天半夜,都一点多钟了,我和搭档苔丝接到总部呼叫,前去处理一起家庭纠纷。打电话报案的邻居说,他隔壁的两口子吵得厉害,听动静好像还动了手,砸了家具。新西兰警官经常要处理邻里夫妻间的争斗,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我和苔丝来到事主门口,听了听,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便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毛利汉子,五大三粗,满嘴喷着酒气。只见屋内一片狼藉, 满地碎酒瓶子玻璃,一台电视机也被砸得稀烂,摔在地板中央。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利女人,半边脸被打得肿起来老高,左眼乌青乌青的,鼻子还流了血,正坐在地上低声抽泣。一看到我们走进来,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我说过叫你闭嘴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发问,那毛利汉子看见女人大哭,两眼一瞪,猛地转身大吼一声,接连两步窜上前去,抬脚将她踹翻在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苔丝快步上前,伸手去拉那毛利汉子。没想到,这家伙反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苔丝的脸上!我上前想把他扭住,他又挥拳向我打来,我忙闪开两步,拿出胡椒喷雾器向他脸上喷去!胡椒喷雾器,是一个两寸多高的铝制小瓶,里面装有强刺激性化学物质,可以喷出四米多远,一旦喷到脸上眼睛上,会使人不由自主地发生面部肌肉痉挛,泪流不止,痛苦异常,丧失正常的行动能力。“胡椒”喷雾症状的持续时间因人而异,一般从几分钟到十几分钟不等,一两个小时后,就可完全恢复正常。使用喷雾器的局限性很大,顶风时不能使用,不然自己就要倒霉,另外在遇到吸毒犯、精神失常和醉酒的犯罪分子时,有时则根本不起作用。毛利汉子先是伸手来挡,然后又扭过脸向后退去,胡椒液大部分都喷在了他的手掌和后脑勺上,没起什么作用!
毛利汉子从后门退出了屋子,我和苔丝以为他要跑,一齐追了出去。门外是后院,院内有个放工具的小棚子。谁料那汉子奔入工具棚,从角落里拎出一根垒球棒,嘴里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大步向我们扑来!
不等我反应,这家伙抡圆了球棒,向我头部一棒打来!我往后一跳,只感到那球棒带着风声,贴着我的鼻尖嗖地悠了过去!这家伙没有打中,抡圆了又是一棒!我看他用的力量太大,不敢用警棍硬碰,又是一跳闪了过去!
这家伙打不到我,气得嗷嗷乱叫,又挥棒向一旁的苔丝抡去。苔丝双手用警棍去侧挡,可惜那汉子力气太大,只听“咣”的一声,警棍被打得飞出去老远,垒球棒扫在了苔丝的左脸颊上,打得她当场倒地昏死了过去!
这时我手中的长警棍,也从上到下,狠狠地砸在那汉子的右手腕上!这家伙惨叫一声,撒手扔了球棒!看到苔丝倒下去,我打急了眼,紧接着又是一棍,狠命敲在他的右膝上!这家伙左手捂住右手的腕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又一翻身倒在地上,痛得打着滚大叫!
那天晚上来了两辆救护车。苔丝警官左颧骨粉碎性骨折,左脸颊裂开了一个五厘米长的口子,左侧上牙床三颗大牙被打掉,她和被那毛利人殴打的女子,一同到医院治伤;那毛利人右手腕骨折,右膝肿得不能动弹,也被押上救护车,送到医院治疗。
法庭上,毛利汉子以袭击警官罪、严重伤害罪、伤害妇女罪三项罪名被起诉,主动认罪后,被判了三年徒刑。苔丝需要做面部整容手术和口腔整形,两个多月没有能够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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