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剧院 胡锡进/摄
本报记者 胡锡进
第一次到纽约,第一次去百老汇看演出,觉得百老汇与这个城市太相配了,就像是这个城市本身一样。
百老汇街的剧院很多,我去的是舒伯特剧院,看的剧目叫《芝加哥》。本来可以预先订票,但陪同的翻译嫌贵,他亲自跑到市中心的时代广场排了3个多钟头队,买了当天的票。
舒伯特剧院大约有1000个座位。我们的票是45美元一张的,在楼上第六排。演出在晚上6点半开始,提前15分钟剧院里的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来看演出的人都穿得很随便,男的短裤女的吊带背心,没一个穿西服的,更别说穿晚礼服了。
开演前我去了趟卫生间。来到地下一层,看好英文“MEN”(意为男人)和表示男性的标志,我走了进去。刚进门,突然迎面冒出两个女的。我吓得扭头往外撤,以为走错了门,但定神一看,这的确是男厕所呀。我大着胆子再往里走,这回看见里面挤满了男男女女。我心里想,这可能是男女共用的厕所。但仔细一看,还是不对,男的都站在小便池前方便,女的就站在他们身后的坐便池门前排队。这下我糊涂了,只能像众
人一样背过脸方便,然后和一个女士并肩洗了手。回到座位,我问旁边的一位中年女士,这是怎么回事,她说是女卫生间人太多的缘故。我又问她:这种情况(女士进男卫生间)是否经常发生?她耸耸肩说:“不,不,这怎么会经常发生呢?”
那天看的《芝加哥》是个现代剧,表现很夸张,甚至有点荒诞。大意是一个女人开枪打死了她的丈夫,整个剧讲的是调查这起谋杀的过程。所有演员穿的都是黑色衣服,女演员都是黑色短裙或者黑色比基尼。乐队坐在台上,指挥偶尔转过身来说一通话,客串成法官一类的人物。道具很简单,主要靠台上的表演,演出一会儿像话剧,一会儿像歌剧,一会儿又像现代舞剧,还有几分钟乐队站起来演奏,仿佛是一台音乐会。在所有演员里,只有一位在美国属于很有名的,叫乔治·汉米尔顿,他是个活跃在美国电视和电影界的明星。其他的人都被认为只是“百老汇的人”。
演出快结束时,一个小报女记者的扮演者突然摘下假发,原来是个秃头的男人,这引起了全场的惊叫和掌声。
在演出中间还有一次大约15分钟的休息。趁着观众纷纷离席出去休息和买东西的工夫,我采访了两对男女观众,他们都不是纽约人,而且都是第一次来百老汇看演出。后来,环球时报在当地的常驻记者告诉我,来纽约如果不看百老汇等于没来,它已经成了纽约夜生活的象征,所以百老汇的外地人居多。
纽约太需要一点轻松和随便的东西了。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像一沓沓钞票高低不齐地码在大西洋边。它人多,车多,街道拥挤,房子昂贵,能在这里住的人,一定得拼命挣钱。白天太紧张,到了晚上,就得来点轻松的,离经叛道的。百老汇杂剧就是这么出来的。看演出的人恨不能穿拖鞋进剧院,这在欧洲简直是不可思议,而百老汇就这么我行我素。很多欧洲人因此觉得百老汇不上档次,但慑于它的名气,也慑于纽约这座城市的分量而不敢吭声。
不过,虽然来百老汇的人衣着随便,女人可以随便进男洗手间,但演员演得认真,观众也看得认真,在1000多人的观众席上,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忘记关手机。所以,你不禁想为百老汇的观众开脱,心想那不过是一点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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