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军
久赌必输,金科玉律。在赌博这个行当中,只有一个真正的赢家,那就是赌场。赌桌上的各种赌法,都是由赌场来规定的,赢输几率早已经过周密算计,作为庄家的赌场,在赢率上从来都是稍胜一筹。
虽然乍一看去,赌场作为庄家,和赌客在短时间内各有胜负,但如果从长远计较,庄家则早已稳操胜券。吃硬币的老虎机就更不必多说了:输赢由计算机程序控制,计算机由赌场控制,只要哪一天赌场感觉钱挣得还不够多,只需调整一下程序,赌客们从口袋里往外掏钱的速度,马上就得加快。《赌场内幕》一书的作者阿卡莫说,老虎机是赌场的最佳摇钱树。老虎机庄家的赢率,要高过赌客百分之五至八。赌场上,即使是庄家赢率相对最低的21点(黑杰克),庄家赢率也要超过赌客百分之一以上。
赌场赢赌客的钱,绝不单单只赢在数学几率上,还赢在赌客们嗜赌成瘾的弱点上,赢在赌客的贪婪心理、不服输的心理以及侥幸心理上。研究赌博影响问题的专家们估计,赌场收入有三分之一以上,来自上了赌瘾的赌徒。
1997年元旦前夜,奥克兰到处是一片欢庆新年的节日气氛,广东人刘志林却在这天晚上,因在赌场盗窃而被拘留。刘志林不会讲英语,处理此案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来到赌场的保安处,刘志林坐在一个角落里,面色惨白。他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又脏又皱的米黄色西装,头发乱蓬蓬的,胡子几天都没刮了,身上一股酸臭味,模样十分狼狈。
保安处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女式手提包,还有二百多元现金,看样子是刘志林盗窃的赃物,他看着我,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可怜巴巴地说:“大哥,我当时饿得实在受不了,才会去拿别人的皮包的。我已经两天多没吃东西了!”
刘志林接着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我家是广州市郊区的果农,这些年经营果林赚了一些钱,看到很多人都出国,我也想到外面去闯荡一下。1996年7月,我在广州市花了七万元人民币,搞到了去新西兰的护照和旅游签证,于1996年9月来到了奥克兰。
“我这个人好赌,在国内的时候打麻将,别人都说我手气好,打麻将赌钱,总是赢的时候多。来奥克兰后没几天,我就跑到赌场去玩,主要玩的是轮盘赌和猜大小点。
“万万没想到,一上赌桌,运气背得到了家,第一天就输掉了三千多美元。我实在不甘心,就拼命去捞,结果输得更惨,等到了11月中旬的时候,随身带来的三万多美元,被我输得一干二净。
“我只好给家里打电话,撒谎说我在这里被贼偷了,急需钱用,父母赶紧通过我在香港的叔叔,电汇了三万港币给我。
“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想着赢钱发财了,拿到那三万港币的时候,我对自己说,用这笔钱再捞它一下,捞回本儿来,我就坚决罢手不赌了。看来我今年一定是在走背字儿,运气一直就没有转过来。到了12月中旬,三万港币又输得一分不剩。
“其实那时候我心里已经很明白,靠赌博这东西发不了财。我赢了钱的时候,花起钱来特别大手大脚,反正是赢来的钱嘛!等我输了钱的时候,心情糟透了,更是容易胡乱花钱,反正已经输了那么多了,再多花点又有什么关系?这么下去,怎么能发财呢?
“可是我已经输急了,就再一次给家里打电话要钱,说我遇到了麻烦,可我父母说他们已经凑不出钱来了,父亲还发了火,把我大骂了一顿,一定让我马上回家去,我在电话上答应了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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