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年,我在一家刚来重庆开拓市场的报社上班。不久,我就从社里下调到南坪业务组做文秘。我的上司是一位从来不苟言笑的小伙子,年龄比我大四岁。
那时候组上还没有办公室,每次开会收款都在“野外”作业。可是当第一天我去开会地点收款时,却发现一个人也没到。我顶着艳阳在四公里等了两个小时,却一无所获。打上司的传呼,回电话的却是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简言之,他睡着了,竟忘了通知其他人!
后来我才听说,他对我这个“从上面调下来”的人充满了戒心,想必这就是他存心给我的下马威。不过共事不久他便发现,我其实只是一个还不谙世事的女孩,用他后来的话说就是“你还嫩着呢”。于是他开始将那些一团糟的事情一件件交给我。我则对这个长着一双八字脚外加一口四环素牙的男人充满了好奇:虽然他有时吊儿啷当,但他的业绩在五个业务组中却是最好的;在闲暇时,他会第一个怂恿那些可恨的男同事开我的玩笑,经常把我恼得想就地消失;在他说错话时,他也不介意我用圆规在他的八字脚上戳一个血孔。不过,一旦我工作上出了问题,他就立即变成了一只蛮不讲理的“狮子”(这是大家给他取的绰号),把我骂得狗血喷头。每次挨完骂后我都会哭,辞职信写了起码有一打,但就是没有递出去过———不知为什么,我喜欢这份无拘无束的工作,喜欢那些嘻皮笑脸的同事,也喜欢和他在一起。
有一天,我和一位大学男同学中午出去吃过饭后,一点半左右便回到了新租的办公室。不料刚一进门就见他青着一张“狮子”脸没头没脑地朝我一阵大吼:“许小姐!你不要以为我平常纵容你,你就可以不要纪律了。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心里一阵委屈,流着泪跑出了办公室,边哭边发誓再也不受这份鸟气了。
第二天是我的生日,我决心将我的誓言进行到底,假也没请就约了几个同学到我家玩。接近中午时分,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用很坚定的语气叫我下去,因为他不知从哪里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特地带了几个要好的同事来为我庆祝。我也用同样十分坚定的语气回答决不下去,这时他就威胁我:“我知道你住在哪幢楼,我会在楼梯上一步步地叫着你的名字上来,直到你出现为止!”我完全相信他是那种发起疯来就不顾一切的人,因此只好十分内疚地向朋友说声抱歉———因为楼下有一疯子等我去处理。
奇怪的是,我们在楼下见面时他却莫明其妙地红了脸,我也失去了找他大闹一番的勇气。那天吃饭时局面破天荒地头一次那样安静,在同事们暧昧的眼神和调笑的话语中,我意识到了一切。
我窃喜,因为我征服了一头狮子。我们第一次拉手时他告诉我,那次没理由的发火是因为他看见了我和那男同学的亲密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他达到目的后,不久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将我调到了其它公司,完全掌握了过河拆桥的要领。不过,现在那头“狮子”在我的调教下已逐渐完成了向“绵羊”的转化,只是偶尔还是会来个“河东狮吼”。(许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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