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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熟悉吧：大家生活在格子里，进门有鱼缸有花，有一个会议室，主管经理或者老板坐在最后面的位置，公司没有单独的办公室，从董事长到一般文员都是用隔断。这是一间颇为典型的现代公司办公室。
在e-talking的办公空间论坛上，“办公空间构想”在大雪天里燃起了与会企业界人士和媒体记者们的讨论热情。尽管不无争议，但如何创造一个高质量的办公空间以振奋士气和提高效率，则是与会的老板和员工们都甚为关注的课题。这是一种饶有趣味的办公室的地缘政治学。
个性各异的办公室
易凯资本有限公司CEO王冉说，“不同行业，办公室里摆放的东西和布局是不一样的，作为投资银行来讲，算是相对比较保守的行业。”他介绍了一间标准的投资银行办公室的布局：进来以后肯定有一个牌子是公司的标识，前台有接待；会议室放在一角，并可以享受到窗户，会议室不希望直接看到公司老总办公空间里发生的事情，所以不能直接一眼看通，但是希望看到公司里面的一些人气；投行一般用隔断来做，前面有一个小的公共空间，可以放一些饮料机或者冰箱，然后有一个小桌子，大家可以在比较轻松的环境下讨论一些问题。
慧聪国际资讯的办公室相对乏味了一点。CEO郭凡生说：“现在在华兴大厦一到九层都是我们的，每一层容纳将近100人。进来后有一个总经理室，是一个封闭的房子，两个部门经理是相对大一点区域的隔段，旁边有一个会议室。有两个卫生间，第八、第九层的面积小一点，其他层数全是这样一个布置。大概一层有七八十人，我们有十几个事业部，还有管理部门。楼里面大概有将近800人，有管理部门、财务部门。”
著名的网络设备供应商思科公司的办公室标准化到了某种极致。思科中国区总裁邵光华介绍这种办公室布局说：“思科最大的特点是，所有楼层的设计是全球统一的，里面用的东西几乎都是全球统一的，颜色也是全球统一的。最大的特色就是，当经理不是好事情，因为只能坐中间，你是绝对没有窗口的，窗口永远是留给员工或者是会议室。”邵先生一语道破了这一布局的缘由，“思科是一个跨国企业的文化，所以它的东西都是很一致的。一致的好处就是简单，而且很迅速。”
另外，“一进思科的办公室，中间是经理或者是会议室用的地方，旁边多数是员工的座位，大部分都是背对着窗口。资深的人进来先抢靠窗户的位子，他们的位子比经理还舒服。经理的位子在思科是因为你需要才给你房间，不会因为你资深、官当得很大才给你房间。我们所有的经理办公室都是一样的，只有10平方米。还有一个客户等人的地方，我们时常有一些外国思科员工来中国访问，所以也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地方。”邵先生也同时强调说，思科的做法并不是国际上很先进的做法。
倡导“新办公文化”的“左岸工社”董事总经理林涧理想的办公室蓝图是：没有隔间，而且总经理没有单间，老板员工完全在一个空间里面。林涧说：“我喜欢员工每个人不是在一个格子里面，而是大家在一个开放的、相互之间看得见的环境下办公。”他说：“出现了电脑之后，尤其前一段SOHO工作状态比较流行之后，实际上每个人如果有一部笔记本电脑的话，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工作。酒吧、海滩、飞机上都可以工作。在这样的情况下，办公室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认为应该是人和人之间直接的交流，交流是新的办公室的主题，要完成这种交流，最重要的是人要互相看得见。而不像过去有一张桌子做简单的案头工作。”
这很容易引起一些年轻办公族的共鸣。在现场评选出来的几间“最有趣味的办公室”名单上，名列前茅的几乎就是它的两个孪生兄弟。
一间是在曼哈顿沛斯广告公司的办公室，是在顶楼，有3000平方米，没有什么老板间，也没有一个一个的隔断，全部都是开放的。一进办公室就感觉进了餐厅似的，有无数的圆桌，你爱坐哪里坐哪里，然后可以开始工作，你的电话分机就到了这里，你的工作就是在电脑前面跟客户交流，或者请你的客户在夜里喝咖啡。它有一套后台软件，可以跟全世界所有的客户去交流。这个概念跟IBM移动的桌子也是相似的。
另一个宠儿是2000年一家美国独资网络公司(现已经撤出中国市场)的办公室。财务、总经理没有单独的隔离间，完全是按行政、技术、内容、市场、销售等部门去分，每一排有一个食品栏，放着巧克力。每排之间有一个冰箱，冰箱里面有可乐，惟独分出来两个会议室。据说在公司，大家积极性很高，没有隔阂，都能喜爱这个公司，公司退出中国的时候，员工对这个公司的感觉还“非常深”。
认同的空间：慧聪VS思科
办公室是用来干什么用的，应该推崇什么样的空间环境布置，体现了老板的思路：你跟员工是什么关系，你希望推崇一个什么样的企业文化。
林涧认为，人跟环境其实是一对矛盾，我们肯定是主体，环境是客体。从客体考虑问题仅仅是一个角度而已。一个企业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是优秀的员工，还是政府关系或者高层老板的某种渠道。这是两种不同的价值观，影响企业不同的文化。
同样是信息产业的公司，慧聪和思科的企业空间观却大异其趣。
慧聪总部的设计目的是最大限度利用空间。郭凡生的理由是，思科的员工一个月平均工资是两万多元钱，工作年限比较长，外语比较好；慧聪的员工是来自贫困地区的中专生、高职生，平均1000多元钱。“我们的高级总经理和副总裁的任务是接待客户，他们的办公室来的更多的是客户。思科这种模式适用于研究或者集中销售管理，我们总经理给最好的位置，意味着这个地方是一个公共的小会客区。把总经理的位置放在后面，很简单，他应该一览无余。”
郭凡生说：“慧聪大多数职工是刚毕业的，连领带都不会打，他们缺少最基本的职业训练，这种办公室布局，实际上意味着我们在为思科这样的公司培养最初级的职业经理人。走进思科的时候，他一定不需要别人再告诉他一些基本的东西，这就是不同的企业文化。所以在思科的企业文化下成功的，在我这儿就是一种不合理。另外，我们更多考虑的还是有效利用面积。”
邵光华则解释为什么思科经理的房间摆在中间时说：“思科原来是一个销售公司，我们生产产品销售给客户，我们完全鼓励所有的经理甚至我们的员工应该多出去看客户，而不是客户来看我。现在所有销售人员两人分用一个桌子，不鼓励呆在公司里面。真正要有房间是管理自己的人，纯粹用来谈话。我们很少在公司里面看客户，等到客户看我们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我们是看客户。”
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思科对员工有一个程度的信任，因为大家都是控股的人。“我们的出发点是你跟我都是拥有这家公司一部分的员工，那么我们尽量省钱努力工作来造就这个公司更大的价值。”他说：“思科另外一个很占便宜的就是，用了很多非常好的IT架构，不管对员工的业绩考核还是别的，我们都是在线上直接处理，不用去手写或者是做这些事情，这种情况下可以允许每一个经理带10个人、20个人。”
有形与无形的墙：老板VS员工
邵光华说：“我们搬到东方广场三层的时候，在里面办了一个健身房，结果到现在没有一个员工敢去用。因为健身房是透明的玻璃，老板要是看到的话，心里面不舒服。所以到最后我们那个健身房变成休息室。”这说明，即使在同一个屋檐下，老板和员工思考问题的方式仍是完全不同的。在e-talking论坛上，员工和老板之间这堵有形和无形的障碍之墙，让每个参与讨论的人都真切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现场一位参与者介绍自己的经历说，“我觉得不同公司员工心态不一样，以前我在证券公司做，每个部门经理是一个办公室，每次要敲门才能进去。去了IT公司，发现那里是一个很开放的环境，有人甚至可以穿牛仔裤，这在证券公司不敢想象。”
郭凡生解释慧聪的工作状态说，“我的办公室是封闭的，因为那么多部门，我们实现工资封闭制，我的谈话当然要保密。另外我经常来一些客人，我不能到大堂，这样对客户不尊重。我跟公司内部的员工商量工作，从员工到总经理都不用到我的办公室来，而是我亲自走到他的面前去跟他商量。”但他同时也说，“虽然我的办公室是封闭的，但心灵是打开的。你跟员工隔着100道门，我们深圳公司的员工跟我隔着很多的门，你企业文化对了，你企业的道德基点对了，你们之间是无门可挡的。即便坐在一个大房子里面没有任何遮挡，只要公司的治理结构有问题，无墙胜有墙。”
左岸的立场
建筑师们喜欢把北京的办公室分为三代。第一代在改革开放以前，基本是机关大楼，一定是一个一个的单间，局长三间，处长两间，底下科员两三个人一间，大家不能乱窜。20世纪80年代以后，写字楼才传到中国来，第一栋写字楼是巧克力大厦，人不是放到一个单间里面，而是被放到一个个格子里。20世纪90年代以后，电脑的出现使办公室的概念逐渐模糊了，既然可以在任何地方工作，为什么还要去写字楼？
林涧说：“其实，电脑和网络代替不了人和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作为新的办公室或者新的办公文化的主题，沟通的作用在网络时代已经越来越突出了。”
企业为什么花这么大的投资买办公室？因为买写字楼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客户。“我们在中关村调查了2000多家企业，企业决定买和不买绝对是一个企业发展的分水岭，真正的小公司是用不着买写字楼的。什么时候需要买写字楼？当他从到客户去拿生意发展到需要请客户到他这里来谈生意，这是它从小到大非常重要的成长阶段。”林涧说：“其实买高级车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而是为了给别人看，确实很微妙。”
给别人看什么呢？是财富的炫耀，还是真正对知识创新的弘扬？这是涉及到企业家价值观的问题。如果是财富的炫耀就买劳斯莱斯，或买贴金贴银的办公室。如果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是知识和创新，就需要用另外一种方式让客户获得这个信息，比如一些更个性化的办公环境。
要激发员工的创造力，除了财富分配，还在于能否提供一个轻松快乐的环境。人在快乐的时候，记忆力和思维速度是常规的6倍。明基在办公室里面做沙滩不是做秀，而是让员工在紧张状况下能够放松的一种方式。什么样的工作是效率更高的工作呢？答案是工作和玩结合得最密切，这时候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这跟林涧的生活理念完全一致——“工作就是玩，玩就是工作”。
办公室布局，看似简单琐碎的东西，实际却可以成为窥视公司文化和员工关系的最公开透明的工具。那么您从您的办公室布局看到了什么呢？(付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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