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民
曾经对“研究生”这一称谓有过近乎虔诚的崇拜,曾经把获得“研究生”头衔作为自己人生事业的最高梦想,曾经为了取得读“研究生”的权利与某些暂时能决定我命运的人发生激战,但当“研究生”的帽子从天上飘飘摇摇地往下落的时候,我却猛一转身,躲得远远的,在别人听讲座、记笔记、写作业忙得四脚不着地的时候,我却乐哉游哉,做起了“逍遥 派”。
不是我不想读,实在是不想挤在乱哄哄的人群里做“南郭”。
学校有一个“指令性”的文件,40岁以下的老师必须读研究生——当然是在职进修。北京某著名大学专门在我们学校开了个研究生班,寒暑假期各培训两周,考核合格即可结业。学费当然是不可缺少的,每年2500元,两年共5000元,拿到结业证后学校给报销80%。
于是,我左右的同事们开始了“读研”。他们说,再过几年,没有研究生学历在高中恐怕是呆不住了;再者,学校创造了这么便利的条件,4000块呀,不读,简直就是傻子!
全校只剩下我一个“傻子”。
我的理论是,花那么多的银子,拿一个没有多少含金量的结业证书,到底能证明什么呢?如果用这些钱买书,怎么也能买个200多本吧;把这200多本书认真读一读,恐怕就不只是研究生的水平了。这200多本书怎么着也比那薄薄的一纸结业证有厚度吧。12年前当我一切准备就绪、胸有成竹地准备报考南大的研究生时,我想的是一定要做一个在古典文学研究方面小有建树、在全国小有名气的学者。然而,领导的一句“人手太紧,不行”让我梦断一夕。失望、痛苦、落泪,然后发疯似地读书、写作,课自然也上得游刃有余。眼镜的度数越来越大,书架上的书越来越多,年龄增长,娶妻生子,读研究生的愿望只能埋在心底。
这几年研究生班如雨后春笋,研究生也如恒河沙数。看着不少人过家家似的就成了“研究生”,我彻底放弃了读研究生的想法。人要靠真才实学装点自己,何必要抢那注了水的东西呢?
我一刻也没闲着。借来“研究生”们已经“用过”但仍旧崭新的课本——不是他们不想读书,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忙,是中小学老师的特点,除了备课、上课,还得“拼”练习题,“拼”考试卷,判作业,判试卷,算平均分,找“拉分儿”的学生做“思想工作”,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哪还有空儿读“课外书”呢?如果不是学校的“指令”,恐怕谁也不想读这劳什子的“研究生”。我却有时间来读书。不留作业,作文也只由学生自己评判,家务事一概不管,所以同事们没认真读的书只好由我替他们读完。有的书实在爱不释手,就跑到高教书店去搜索;有时天津买不到,就跑到北京;有时一本书怎么也买不到,只好花超出定价3倍的价钱求人复印装订。当同事们忙着应付考核(所谓考核有两项:一查出勤和笔记,二开卷考试)的时候,我已经认真读完了他们该读而未认真读的书,写出了几十万字的教育随笔和教育教学论文。
翻看报纸,无意中看到了我们学校的宣传材料。其师资介绍部分称:“95%的青年教师取得了研究生证书,教师整体素质有了明显的提高。”
我无语,我的眼前是我的那些年轻的同事们依旧“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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