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朋友介绍的，一家刚成立的外商驻沪办事处。办公室在淮海路上一座小洋楼里，接待我的是办事处的首席代表，这里他是老板。老板是看起来严肃而神气的中年男人。办公室的人员尚未完全到位，R eception的位置上坐的是一位看起来有40多岁的女士，温和敦厚，穿着与这间办公室气氛并不协调的无袖连衣裙，露出胖胖的手臂。“这是”，老板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是陈小姐。”说实在的，“陈小姐”实在不像一般写字楼里看起来可以称“小姐”的小姐。

　　陈小姐一般不说话，态度颇为和气，还教我使用办公用具、发传真、转接电话之类的事。中午，陈小姐总是一个人对着电脑打游戏，老板进来时偶尔会朝她瞥一眼。一般她很空，4点不到，她一定下班。

　　有天我在走道里碰到打扫我们房间的阿姨，她对我说：“你们老板人不错。”那天下午，办公室里只剩了我和陈小姐，我没话找话：“那个打扫房间的阿姨说我们老板人很好哎。”她淡淡地道了一声“是吗”，便没再接口。

　　不久，办公室来了一位气派十足的客人，老板不在，陈小姐去接待的。她非常熟络地招呼他，客人显然认不出她了。“我是陈月呀”，陈小姐热情地说。客人仍然想不起来。“我是章为的爱人呀。”章为是老板的名字，客人恍然。我也大惊，原来“陈小姐”就是老板娘！

　　想想就有些后怕，幸亏由于初来乍到，我还来不及放出什么厥词，只除了转述过别人对老板的赞扬。

　　不久，年轻的前台小姐来了。老板娘也结束了她的前台生涯。

　　后来，我就养成了不在办公室议论别人的好习惯。谁知道，你旁边那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是不是老板娘呢？你身边态度倨傲的新来的小姐是不是老板的新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背地里骂老板比谁都起劲的小伙子，有可能是老板的外甥呢。扫地的阿姨，谁知道她晚上会不会在老板家兼职钟点工呢？(之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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