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校门进牢门 大学毕业盗窃为“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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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04/08 10:56 申江服务导报 | ||
文/本报记者郑翌 通讯员/周斌 陈纪军 大专文凭、外地大学毕业、没有工作经验、外地户口———对丁杰来说,要在上海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似乎太难了。 他想去的单位不要他,给他干的活他不想干。“大学生”的架子始终放不下,眼看着 几个老乡拉他去做“无本生意”,他犹犹豫豫地跟着去了。第一次吓得尿湿了裤子,空手而归。第二次、第三次……他不再慌张,不再羞愧,渐渐成了“熟练工”,把盗窃当作“固定职业”。 上个星期,在浦东新区看守所,长得挺秀气的丁杰戴着手铐接受记者采访。“你还记得读大学时的情景吗?”记者问道。丁杰抬起头,又微微低下头,欲言又止,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 看守所里进行的集体教育,令丁杰联想起在大学里听讲座的情景。“回忆过去的日子,我不再自豪,只感到无尽的酸楚? 村里的“珍稀动物” 丁杰出生在湖北一个贫困的村庄里,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他们都只读到小学,丁杰是家里惟一的希望。丁杰自小聪颖好学,在村里的孩子中很出挑。他所在的村小组,共有50多户人家,能进高中的孩子只有三四个,读完高中的有两个,考上大学的就只有他了。 高考语文拿了120分,丁杰顺利考进湖北某大学三年制大专,专业是他喜爱的中文系。在大学里,丁杰担任了文学社的诗歌编辑、学生会的宣传部长,还做过当地一家报纸的兼职记者。 2000年毕业前夕,丁杰在一家日报实习。本想留在那里,但得知报社的正式员工有拉赞助的指标后,丁杰打消了进报社的念头。“这些记者、编辑虽被尊称为‘老师’,但背后却为了经济利益你争我夺、虚情假义———我可受不了这样的工作环境。” 职场“倒霉蛋” 正当丁杰准备重新选择时,一位高中好友的电话召唤他到了四川。那位好友自称在香港某医药公司四川连锁店工作,待遇很好,力邀丁杰加盟。 到了那边,丁杰被告知只要交纳五六千元的会费,就能成为“营业经理”。父母帮丁杰借到钱,汇入指定账号,丁杰不日便领到了一大堆进口医疗器材,这时他才明白,他已加入了一个变相传销组织。 “都怪我当时冲动,这五六千元,算是扔在水里了。”丁杰怀着对父母的愧疚,踏上了赶往上海的旅程,一心想在上海找份好工作,尽快翻本、还债。 到上海后,丁杰在老乡处落脚,开始在报纸上搜寻招聘信息。他失望地发现,要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犹如大海捞针。“很多我喜欢的岗位,都需要本科学历、三年工作经验或是上海户口。” 他也跑过几次人才市场,递出了十几份履历,但总是等不到回音。 后来,丁杰降低了要求,开始在报纸中缝寻找一些层次略低的工作。果然有一家语焉不详的“商贸公司”叫他去面试。公司缩在一幢不起眼的平房里,只有一间办公室,乌烟瘴气。“老板”简单问了他三个问题,就叫他第二天去上班。丁杰没敢去。 不久,丁杰去了另一家公司应聘,被录用为销售员。这家号称“世界知名品牌洗发用品代理”的公司,其实是个假冒产品的批发点。丁杰和他的同事们,每天背着硕大的旅行包,里面装着几百包“名牌洗发露”,专找郊区的杂货店,以每包0.45元的价格卖给店主。丁杰的“上司”教给他一套“销售攻略”———先骗店主说一个星期后将免费为他安装一顶广告雨篷,然后卖洗发露,卖得越多越好,拿到钱便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丁杰发现自己又上当了。做了一个星期后,不愿再继续这肮脏的生意。 狼狈的“第一次” 接连几次求职受挫,丁杰非常郁闷。甚至连一些在上海打工的老乡也看不起他,“一份活儿都找不着,还是大学生呢!” 有两个老乡和丁杰住得很近,“他们挺讲义气的,在我最困窘的时候,曾慷慨解囊。” 但“义气”是有代价的。他们发现丁杰一直无所事事,便来找他,要他一块去“帮忙看看”。从老乡诡秘的眼神中,丁杰猜到是要他去做贼。他犹豫了一阵子,还是跟着去了。“那段时间我情绪低落,反正无事可干,不如寻找点刺激。” 深夜,丁杰尾随一个老乡潜入一幢居民楼,老乡撬门而入,他在楼梯口望风。毕竟是第一次,丁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忽然,他听到楼下有自行车的声音,慌忙跑出楼去,头也不回。听到他沉重的脚步声,屋里尚未得手的同伙也“无心恋战”,悄悄地跑出楼。 回到住所,丁杰才发现裤子湿了一大片。同伙狠狠奚落了他一通,但没过几天又来拉他。丁杰不堪再被嘲笑,又跟着去了,但还是吓得两腿发软,浑身发抖。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不知到了第几次,丁杰不再慌张;也不知到了第几回,他开始担当“主角”。2001年,丁杰案发,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 无奈的“二进宫” 刑满释放后,丁杰回了老家一趟。村里人看他的眼光,和几年前他考进大学时截然不同,有如芒刺在背。 丁杰的堂哥服满兵役,回来办了一家公司,想叫他过去帮忙,但丁杰死要面子,怕在熟人面前丢脸,不肯去。 他又回到上海,期待东山再起,但失望地发现,属于他的机会更少了。“宝山有一家公司曾叫我去面试,刚开始很顺利,但当他们翻开我的履历表,问我这1年在干嘛时,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们看情形不对,不再提问,让我回去‘等通知’。” 求职希望一次次破灭,偏偏在这“不恰当的时候”,丁杰又谈起了恋爱,缺钱的压力逼着他重操旧“业”。从2002年6月下旬至12月底,丁杰一共入室盗窃13起,现金、手机、香烟样样都拿,还偷了一桶5公斤重的精制油。 如今,浦东新区张江地区人民检察院已经以盗窃罪对丁杰提起了公诉。(文中姓名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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