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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爸爸

http://www.sina.com.cn 2003/05/20 16:14  中国青年

  文/王海珍

  爸爸的爸爸我当然叫爷爷。可是我喊爷爷的时候很少,想起他的时候就更少了。

  5岁时曾跟爸爸回过一趟老家,留在脑海里的惟一印象是爷爷家那棵很高很茂密的梧桐树,或许还有爷爷的一点点回忆——满脸褶皱穿着军大衣,整日坐在梧桐树底下笑眯眯地抽
着大烟袋。对爷爷,我更愿意称呼爸爸的爸爸——一个坐在梧桐树底下缓缓的老人。

  据爸爸说,我那次回老家,表现非常不乖。原因之一就是我看见爸爸的爸爸时,没有一丁点亲昵的表示。爸爸还说,初次见面认生不叫也就罢了,可在家待了那么长时间,还是不愿意承认他爸爸的身份。惟一的一次称呼“爷爷”,还是爷爷拿来了糖葫芦引诱才屈尊叫的。

  他说的这些我当然没有一丁点记忆,但是我会装作很乖地听他回忆“爷爷”的一些陈年往事:爸爸的爸爸当然也像爸爸现在这么疼爱我一般疼他,爸爸的爸爸为了让他的孙女叫他一声爷爷如何费尽心思……不过,听这些故事的时候,我更觉得像是在看一部镜头缓慢切换的黑白电影,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

  不知不觉的,爸爸的儿子也有了女儿,也有人叫他爷爷了。不过,哥哥远在内地工作,几年才有一个探亲假,所以哥哥的女儿长到5岁了,爸爸还没有见过一次。

  今年春节,哥嫂要领着小侄女回家过年。爸爸兴奋得什么似的,早早给还没来的孙女置办衣服,准备床铺、被褥。曾经,爸爸的爸爸也是用这样的忙碌来欢迎5岁的我么?

  火车要晚上7点钟才进站,爸爸5点多就跑到火车站等着。终于,哥嫂领着一个可爱的小侄女站在了爸爸面前,小侄女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个向他张开怀抱的老人,藏在我哥哥身后不出来。我分明看到了5岁的我如何倔强地拒绝一份浓重的隔代亲情。

  不过,爸爸还是执著地拉起了小侄女的手,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不由分说抱起他的孙女,大踏步地在车站的人流中穿梭。

  那一天,长长的回家队伍很安静,因为我和哥哥都看见了走在前面的爸爸不停颤动的瘦弱双肩,脸在小侄女的衣襟上蹭了又蹭……

  我心里酸酸的,爸爸今年58了,那么爸爸的爸爸应该有80岁了吧,明年我应该能抽出一点时间看看爸爸的爸爸了,不,是去看看那个常常坐在梧桐树下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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